書包被甩到了一邊,裡面的文具、餐盒以及水壺七零八落地滾出來,小安佑生吃力地爬起身,自已的背被人重重打了一下。
再來是後腦傳出一陣劇痛,液體開始往外滲,這股疼痛感,讓小安佑生實在無法承受,他雙膝跪地,努力撐著地面。
他感覺到男人一腳又一腳朝自已的腹部往上踹。
老師們立即把安逸拉開,而安逸的叫罵聲還在自已的耳邊迴盪。
原來⋯⋯那不是夢想,是地獄。
“佑生奶奶,第幾次了?再這樣下去,我們真的打算把佑生這孩子帶走了”兒少保護協會的人憤怒地指責梅。
楊梅低垂著頭,剛做完手術的她,不免有些虛弱,她一邊聽著教誨,一邊抬起頭望向病房內,而那顆小小的腦袋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他的小手則吊著點滴。
這場景令她心中慚愧不已。
“奶奶,我們要去哪?”小安佑生牽著楊梅略為粗糙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跟著她走。
楊梅停下腳步,彎下身把小安佑生外套的帽子往上一提,蓋住了他那充滿疑問的小腦袋,輕聲地說:“我們佑生,要健康的長大才行”
在寂靜的夜晚中,祖孫倆翹無聲息地離開那生活已久的村莊,或許她早應該這麼做。
小安佑生離開了地獄般的生活,可是童年造成的陰影,並沒有因為時間而沖淡下去,那陰影就像一道身上的疤痕,非常難以修復。
但時間又讓從小就學會自力更生的小不點,如今變成了能夠保護自已的少年。
他有著讓人難以接近的氣場,許多同學都離他遠遠的,可是他不在乎,反正他一直都是自已一個人。
在別人有家庭,甚至是有依靠環境下長大的時候,他的日子卻截然不同。
明明學校裡都是相仿的年紀,則他那剛長成少年般寬闊的肩膀時,早已為這個‘家'撐起一片天。
他每學期都很努力地考上年級第一,很努力地打著兩、三份兼職,在別人擁有快樂的週末與假期的同時,這些努力他都得比別人還要加倍。
他不能停下腳步,一刻都不能。
溫頌垂下腦袋,似乎明白了安恆俊那天臉上的沉重,安逸這個人對他來說,並不是爸爸,只是墜入深淵陪伴自已的惡魔。
佑生.….是他不知道的過去。
“頌兒,奶奶告訴你這些,只是希望...”奶奶話還沒說完。
溫頌抬起眸注視著那慈祥的雙眼,直接打斷,“我知道,奶奶,您辛苦了”
醫院走廊拐角處的樓梯間,蘇羨抿著唇,小聲地開口:“奶奶估計….”
安恆俊垂下眸,“蘇羨,真的只剩半年了嗎?”
“嗯,”蘇羨點著頭,“這次惡化的太突然了,可是奶奶能撐這麼久,已經算最好的結果了”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陪奶奶的”兩人談完了正事,他想提起那件話題,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一瞬間樓梯間只剩下迴盪的呼吸聲以及蘇羨緊張地心跳聲。
“那個….”兩人同時開口又閉起,“你先說吧”接著又再次同時開口,他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蘇羨深吸口氣,說:“你跟溫頌重新在一起了?”
“我….”安恆俊有些愣住,他突然迷茫了起來,現在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伴侶?還是隻是成結的'伴侶”?
頓時間,他感覺自已有點像渣男,兩人看似重逢,又似乎哪裡不太一樣,可是這種感覺,安恆俊說不出來。
蘇羨上前一步,褐色的眼睛蓄滿了淚水,他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哽咽,“恆俊,我真的很喜歡你”。
“我明明比溫頌還要早認識你,明明比溫頌還要早接觸你,可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