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話該說什麼?要不就等著自動結束通話吧?這樣想著,還是在鈴聲響著的最後一秒接起了電話。
她沒說話,我說:“許幕清.”
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接起電話的那一瞬間想到她說最喜歡我叫她的名字。
對了,她還說我要一輩子都叫她名字呢,似乎也沒什麼機會了,也許這就是最後一次了吧。
她帶著些沙啞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江臨.”
第一次見面,第一次聽到她說話,我便對這聲音著迷,尤其她唸的那首詩,唸完之後加的那一句——世人謂我戀金城,其實只戀金城某。
兩句話之後,我們都沒再說話。
按照說話的順序,這一次應該是換我說上一句了吧?我們有過很多相對沉默的時刻,這一次,只要我們沉默就很難再感知到對方的存在了,看不到彼此的面龐了。
不禁看手機,真害怕沉默是因為電話結束通話。
她發的簡訊都在關心我好不好,那就親口報一聲平安吧:“我很好,不用擔心.”
你也一定要平安。
我在心裡默唸著,便聽到她說:“我也很好,不用擔心.”
一句話,刺激到淚腺。
我沒哭出聲,怕電話那端的她聽到,只是剋制不住往下掉的眼淚,又或者是因為彼此不能看到於是肆無忌憚流淚。
以前我以為自己不會流這麼多淚的,也真的奉信——男兒有淚不輕彈。
她不說話,彷彿每說一句話都要等著我先開口似的。
或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只能等我說了之後順著我的話往下說。
“這幾天雖然新增確診病例少了很多,但還是不能放鬆警惕,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出門一定記得戴口罩,照顧好自己,你是大人了,也要照顧好爸媽.”
許幕清,你要平平安安的,哪怕我再不能見到你。
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你要平平安安的,我不能真心實意地祝你在沒有我的日子裡幸福,但祝你平安一定是真誠的,你們一家都要平平安安的。
過了一會兒,她才說:“你也是,一定要好好的,你不能出事.”
我說:“我會的.”
我們都要平平安安的。
話說到這兒,以為我們又會開始沉默,畢竟在這不長的時間裡已經沉默了很多次,卻聽到她說:“你這次走車到成都的時候我們在車站見一面吧,這幾天因為疫情不能返校,我一直在成都.”
我想見她,可是卻不想她在特殊時期跑火車站一趟,於是說:“火車站人多,不安全,你好好待在家裡.”
這一次沒有沉默,沒有短暫停留,她很快說:“我會戴好口罩,做好防護措施的.”
我又說:“我們見一面,回去之後你被隔離了怎麼辦?”
這段時間我不敢去爸媽家,不敢在其他地方停留,退乘就只是一個人在家。
畢竟,接觸了那麼多人,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也被感染,所以我是真的怕見她。
可她很執著,一如初見那般。
“不會的,我不上車,就在站臺見一面。
就見一面,好不好嘛,江臨.”
決定好了的事,我拗不過她,只能說好。
只盼不出什麼意外。
十一點十分列車到達成都,一個小時後折返。
開始上客,疫情期間出行的人並不多,站臺上人很少,許幕清一跑過來我就看到了。
我好想也跑向她,一起讓距離變短,可是我在立崗,我不能。
走近,原來她真的剪了頭髮,剛開始看見還以為是距離太遠看錯了。
以前長髮接近腰,現在披著頭髮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