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關心的,還不是船,更確切來說,他所關心的,是船能不能準確抵達他想去的地方。

就像現在,他問小舟,並不關心小舟長得怎樣,更關心的是這些小舟的安全係數,能不能讓他們平安抵達羯荼的港口。

原來,釋迦牟尼佛想要告訴我們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是想讓我們看清楚名和實之間的關係,是想讓我們清楚認識和理解空與有的關係,進而幫助我們讓心變得乾淨而純粹,讓心儘量不受外在一切的影響,隨心應物。

這麼想著,義淨笑了,原來,他只需要隨緣而用萬物,不必讓心因為萬物而沉重。

只要這樣做,便可以讓一切都慢慢好起來。

回想起他在和弘禕論師放棄前行時的遺憾,回想起他在看到玄逵律師病重不得不延遲計劃時的苦悶,回想起善行為了不影響他前往印度求法時不斷強調自己想要返回國土的痛心,義淨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是一個心思很重的人,自己需要不斷讓自己學會放下外緣對自己的影響。

“義淨師,我們該出發了.”

正在義淨整理自己的情緒時,老闆大聲招呼義淨道。

“好的,馬上來.”

義淨回應了一句,背起了自己的行囊。

“這條河慢慢會進入另外一條河,進入另外一條河之後,我們就要到另外一個國家,嗯,它叫羯荼.”

老闆向義淨介紹說。

“以河為界嗎?”

義淨問。

“嗯,怎麼說呢?應該說,這條河連線著一片大海,或者說是海港。

我們會在另外一個碼頭換稍微大一點的船,透過稍微大一點的船渡過那個海港,抵達位於羯荼的海港.”

老闆說。

“其實,我們也有一些人不會這樣走,而會選擇從末羅瑜繼續向西走,走到婆魯師國,從婆魯師國前往獅子國或者印度.”

“嗯,我聽說過婆魯師國,它在末羅瑜國的西邊.”

義淨說。

“是的,從星星的指引來看,它應該是在末羅瑜國的西北邊.”

老闆說。

義淨默默記下路線,他想起了他曾經聽說的那兩個新羅僧人,他們就是在婆魯師國去世的。

義淨後來打聽過婆魯師國的情況,覺得那裡很可能是大唐皇朝一些僧人說的婆露國,或者郎婆露斯國。

但根據義淨在佛逝國和末羅瑜國瞭解的情況,他覺得,從婆魯師國前往印度,看起來是比較快一些,但從安全的角度來看,他還是覺得,從羯荼向前行走,更穩妥一些。

希望自己的判斷是準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