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悠妘和紫蘇收著氣息,屏住呼吸,微闔眼眸,只能耐心地等著。

趙悠妘知道,這個時候她們絕對不能被發現,否則一切都要搞砸了。

這兩日當趙悠妘以一個下屬的身份來面對太子時,她又一次確定,她在陽侯宮產生那種想要坦白一切的想法是多麼可笑。

太子如果知道自已是個替身太子妃,他顧著這些時日二人實實在在相處的情分,有可能會選她這個替身,可如今的境況,就算太子能選她又能如何。趙家欺君之罪坐實,魚死網破下,他們死了也要拉姨娘和姑姑們當墊背,那她重生的意義又何在。再說,她只有一個男人的一些寵愛,這個男人還是個以江山社稷為主的男人,他又能為她做到何地步?答案顯而易見,她只能被動的接受他願意給的好,他給不了的,便想也不要想。如果是這樣的處境,她不要,她一點兒也不想要;除了寵愛,她更應該讓自已手裡握有太子需要的東西才更穩妥,且趙家要倒,也要在姨娘和姑姑們脫離了他們的掌控,且有自已人護著的前提下。

可也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太子如果不選她呢?不就是妥妥的送死了……

趙悠妘一邊想著,一邊乾脆將眼睛閉上。

時間一瞬又一瞬地過去,她和紫蘇竭力地忍著,等著,卻不曾想一個意外出現了。

竟然有一條白環蛇淅淅索索地向她們趴伏之處游來。

這種白環蛇雖無毒,但趙悠妘一生最怕之物便是蛇。

瞬間,她感覺渾身上下便起了雞皮疙瘩,內心在尖叫,嘶吼:“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可那條白環蛇哪裡能聽到人的心聲,卻是徑直爬向她。

紫蘇覺察到了趙悠妘的異常,伸手想去掐蛇頭。

趙悠妘搖頭示意她不可有任何動作,太子就近在眼前。

不過幾瞬,白蛇蛇尾緩慢攀附上來,隔著薄薄一層衣物,沿著褲腿蜿蜒而上,爬過大腿、胯骨,最終纏在趙悠妘纖細的腰上,最可惡的是,它還時不時便伸出冰涼的蛇信想要舔舐她的脖頸……

趙悠妘已經嚇得整張臉都白了,眼淚無聲地淌著,一旁紫蘇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不能有任何動作,更不能發出任何聲響。

太子感覺胸口沉悶又鈍痛,尋了太子妃幾日,卻始終沒有任何結果,他心間充斥著揮之不去的頹敗和無奈。

他盯著眼前茂密的草叢,那裡沒有任何動靜。

他的妻子在哪裡。

說好等他忙完手頭的政務,便來接她回太子府的。

眼下卻不知道被那幫該死的擄到了哪裡,那些人又會不會對她動粗,她雖有些武藝,可一個弱女子手無寸鐵又如何鬥得過那一幫亡命之徒。

他開始惱恨自已,就不該應允讓她獨自留下來……如此想著,他便越發品嚐到了無法排遣的痛苦。

此時的他自然不知道,就在不遠處的灌木叢後,稠密的草叢中,他心心念唸的太子妃正痛苦地無聲地流著眼淚忍受一條白環蛇的折磨,以及可能被發現的揪心。

就在這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滴滴—”的尖銳聲。

緊接著,一個武衛兵報:“殿下,那邊似乎有情況。”

太子擰了擰眉,沉聲吩咐幾句,之後便帶著他們匆忙離去。

等他們走遠,聽不到腳步聲,趙悠妘才驀地放鬆,癱軟下來。

紫蘇迅速掐住蛇頭,將白蛇甩了出去:“太子妃?”

趙悠妘緩了一小會兒,才擦了擦眼淚,之後迅速掏出短刀,抽出刀柄,遞給紫蘇:“看到我脖子上這一圈紅痕了嗎,用它沿著紅印劃一刀,”

紫蘇頓住,想了幾瞬,才皺著平眉道:“奴婢輕點,太子妃忍著點兒。”

趙悠妘點頭,“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