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趙悠妘清醒時,已是日上三竿。

掙扎著起身,她覺察外面靜悄悄的。

不一會兒,劉嬤嬤推門進來,“四小姐,醒了?您吶可真是好命!

太子妃吩咐您今日便好好躲在府中,哪兒都不要去。”

趙悠妘頭腦昏脹,正尋摸嫡姐為何才遣人來房中叫醒自已。

便見劉嬤嬤手裡拿著一方揉成一團的白手帕,上面暈染著一團團鮮紅。

眼皮突突跳,她迎上老嬤嬤的目光,問道:“嫡姐呢?”

話一問出,便覺多餘。

今日是他們成婚的第三日,太子和太子妃定是要去趙家回門的。

前世,便是如此。只是那時,她在床榻間,極其放不開,加上圓房的陰影,她與太子昨夜也就來了一回便草草結束。不像這一世,鬧騰了半宿,累極,連太子何時走的,她都不知道。更沒有如前世那般自發的便早醒,醒來就發現嫡姐歡歡喜喜的梳妝著,準備和太子一起回門……

揉了揉額間,她快速穿好襦裙和外衫。

劉嬤嬤似笑非笑地走過來:“四小姐,太子妃隨殿下回趙家了,臨走前特意吩咐老奴,不要吵醒您,讓您多睡會兒,畢竟您昨夜服侍殿下太辛苦了。

不過,您這個替身做得也太兢兢業業了,勾著殿下沒完沒了、”頓住,她將那團白手帕直接扔進了趙悠妘的懷裡後,繼續道:“這不,太子妃便想給您一個獎賞。”

團皺的白手帕,落到她懷裡時,便已經散開。

一個鮮血淋淋的斷指出現。

“啊!”趙悠妘嚇得連忙彈跳起來。

斷指沿著她的裙襬滾落到榻邊。

她顫抖著身子下了榻,“劉嬤嬤!”

老嬤嬤面容陰狠,陰陽怪氣的說:“四小姐,那可是您姨娘的斷指,怎的能躲開?實為不孝啊……”

聞言,趙悠妘玉面霎時失了顏色,紅了眼眶,嘴唇抖動:“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劉嬤嬤冷冷一笑:“太子妃說周姨娘喜歡斷指明志,那便學她,斷她指警告您,您得乖乖聽話,呵,否則周姨娘她可又得受點罪……”

聞言,她牙關咬得極緊,幾乎忍不了喉間哽咽般的震動,“那也是她的親孃啊……如何就能下得去手……”

未說完,她滿腔的怒意洶湧而出。

趙慧妘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前世姨娘不正是被她派人殺害的嘛!

什麼都顧不上,她一把掐向劉嬤嬤的脖子。

劉嬤嬤仗著身高體胖,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猛地反撲過去,一臉惡毒道:“養恩大於生恩,太子妃乃嫡女,親生娘自是我們夫人,周氏乃妾室,半個主子而已,要老奴說,她連老奴這個奶嬤嬤都不如!”

她一個側身躲過,照著老嬤嬤的後腰,一腳踢過去的時候,她已然冷靜了許多,便收了功力。

劉嬤嬤撲騰倒向榻沿,腦袋磕著榻邊,正好壓在斷指上。

“啊!”她尖叫了一聲,抖著圓滾的身體連忙想站起來。

趙悠妘按住她的腦袋,讓她的雙目直視斷指,咬牙切齒道:“有奶便是孃的人,你這個老嬤嬤也不過是她的踏腳石,你以為她們讓你知曉並參與這一切,便是信任你、器重你嘛?!不過是看你忠心好用罷了!你最終的下場便是被滅口!!!”

劉嬤嬤掙扎著想要起身,“哎喲!四小姐,您、您放開老奴、

太子妃從小是老奴奶大的,她可親口說過要給老奴養老送終的,您少在這兒挑撥離間!”

聞言,她鬆開劉嬤嬤,似無力支撐一般,驀地跌坐在地上。

忽然,她便笑了,笑得直不起腰,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只是桃花眼裡的淚水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