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登基後的第三年,群臣夜宴之際。
朕當眾賜了一杯毒酒給焦鴻銘,這毒酒用金盃盛著,於燭光下泛著醇香。
古來皇家賜金器予臣,便視為重賞。
朕知道,他不會不接。
焦鴻銘也的確如朕所願,乖覺的跪地接了賞。
他接賞時神色如常,卻又在下一刻覆杯倒酒,待酒水灑落一地後,又叩首請罪道。
“陛下賜酒,臣感激涕零,只是今日,是三年前周國邊境戰事告捷的日子,當年戰事慘烈,死傷無數,臣至死不敢在今日飲酒作樂,故,今借陛下御酒一杯,以此告慰戰中故去將士英靈”
朕眯眼看他,偏頭將嘴裡的葡萄籽兒吐了,又用口型對他說道。
“金 的 摔 不 壞 哈?”
他背對著群臣,衝朕輕笑,無聲將金盃收入袖中,亦用口型對朕說道。
“多 謝 陛 下,賜 還 愛 盞”
朕撐著腦袋,在一片醉眼朦朧裡,大笑出聲。
那時朕心裡想,總有一天,朕定要把焦鴻銘的兩隻膀子剁下來。
拿他那隻藏金盃的手,做一把安枕的如意,再拿他另一隻手,做一把燕尾的摺扇。
......
過往之事,彷彿歷歷在目。
朕看著眼前光禿禿的小院兒,不由笑了。
這場曠日持久的刺殺,最終以朕暴斃為終點。
太傅還是那個太傅。
朕卻已經走了一遭輪迴,託生到了一介小太醫身上。
真是造化弄人,時也命也。
仵星星看朕出神良久,便道。
“此刻雖殺不了焦鴻銘,但燒個府邸洩......”
朕擺擺手,有些頭疼。
“這人精的跟猴兒一樣,別說放火了,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也能提前穿好鎖子甲”
現如今的局面是,太傅還是那個太傅,可朕,卻不是從前那個朕了。
若朕想重回皇城,那焦鴻銘這個人,可謂是至關重要。
如今朕手中沒有一兵一卒,只有從前豢養的童子殺手,和一些只聽蜂訊調動的死士。
這些殺手和死士,在朕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跟著朕了。
黑豆堂的殺手。
黃豆堂的藥師。
紅豆堂的信使。
這些年來朕用的最多的,就是黑豆堂的殺手。
堂中大多數人,都未曾親見過朕的真面目,也不知朕的身份,他們只聽從蜂信上的指示行動。
而仵星星,是所有殺手裡的特例。
她因著雙眼半盲,每每殺人起來,都不管對方是老弱婦孺,還是武林高手,一律衝上去亂刀砍死。
她看不見,就不會心軟,也不會害怕。
朕心裡十分欣賞這個小瞎子,覺得她著實是把趁手的奪命刀,簡直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神勇。
朕如今頂著谷英章的臉,手中一無權勢,二無血統。
若想重回皇城,做回那九五之尊,便只有兩條路可走。
其一是大軍壓境,屠了禹國國都,再燒了那邵氏皇陵,將那四方的皇城血洗他個三天三夜。
如此,朕便能重頭開朝定都,另起一國,再登大寶。
但這事兒,其實不太好辦。
打頭的大軍壓境四字,就已經斷了朕對這份宏途霸業的念想了。
朕如今手裡沒有兵將,壓根兒做不出這麼硬氣的事。
第二個法子是,朕先頂住了谷英章這張皮,以身入局進那朝堂。
解決了當初殺朕的皇后和曹公公後,再把那幾個皇弟殺一殺。
如此,能承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