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在父皇崩逝前的幾年裡,焦鴻銘這個人,算是藉著太子太傅的名號,徹徹底底在朝中站穩了腳跟。
朕原以為這人肚裡只有些讀書人的臭墨。
卻不想災年鄰國來犯時,他卻能頂了鎮遠將軍的職,披甲上陣,浴血殺敵。
彼時的朕跪在太極殿中,一邊為父皇侍疾,一邊看著胖蜂肚上的暗語。
那暗語只有四字,譯出便是太傅大捷。
朕面無表情的捏死了傳話的小蜜蜂,又當著曹公公的面,走進了父皇的龍帳。
那一夜,朕扒了父皇的皮,抽了父皇的骨。
他老人家眼睜睜看著自已把血流乾,又眼睜睜看著自已的兒子,被自已的血染紅。
等朕出了太極殿時,龍床的床腿子上,還淹著半寸高的血水。
隔日,朕便沐浴焚香穿黃袍,搖頭晃腦的登了基。
倉促麼,是倉促了些。
可朕委實是不敢等了,若是等到焦鴻銘回來。
朕這個基,能不能登都兩說。
朕登基後十二天。
焦鴻銘身披虎頭戰甲上殿。
他面色一如往常,眼中平緩和順,不見波瀾。
彷彿殿上的皇帝,從未換人一般。
見了朕後,他仍是該下跪下跪,該回話回話,禮數絲毫不錯。
“臣焦鴻銘拜見陛下,此行征戰,已毀周國邊境兩城,和談之契也已簽定,臣......”
朕不太愛聽這些囉囉嗦嗦的套話,睨了他一眼後,便開口打斷道。
“兵符何在?”
殿上百官靜默而立。
焦鴻銘跪著。
朕坐著。
滿朝文武同朕,皆在等著這位太傅太保的回話。
須臾過後,他沉聲道。
“臣收在府中了”
朕坐在龍椅之上,又看了他一須臾後。
便笑了。
“那愛卿就好好收著吧”
“是”
彼時,焦鴻銘手裡有三十五萬州府兵馬,朕手中有十萬禁軍,和二十萬中原軍。
除開各郡縣上的守城守關兵,禹國的兵馬,大抵是朕一半兒,他一半兒。
朕真是,煩厭極了這個人。
焦鴻銘此人,手握重兵,官居高位,正當壯年,還頗得人心。
照朕平日的行事,焦鴻銘這號人,早該死上百八十回了。
可是,他偏偏還活著。
活到朕每夜安寢之時,心裡只要一想起他這個人,就再也睡不著覺了。
朕是生怕這狗孃養的權臣,一時血氣上頭,便一不做二不休的來同朕逼宮。
在位這七年,朕明槍暗箭的刺殺了焦鴻銘上百次,卻從未有一次得手。
這期間,朕還陸陸續續殺了太后,太妃。
就連遠在邊疆,手握五萬守城兵的老九樂安王,也被朕給騙回來剁了。
這世上,絕不能有危及皇位和朕的東西存在,一樣也不能有。
是以,朕刺殺太傅的這個事兒。
從朕十七歲,焦鴻銘二十一歲,一直持續到了朕二十三歲,焦鴻銘二十七歲。
這幾年間,朕可謂是屢敗屢戰,屢戰屢敗。
幼時,朕初識了些毒物。
於是便在他授朕早課的時候,偷偷往他每日要用的紫砂小盞裡,放了三兩丸鶴頂紅。
結果,他只端起茶盞微微一嗅,便狀似無意的將茶盞跌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粉碎。
朕不解。
“這茶盞是你父生前的愛物,你日日帶在身邊沖茶做飲,而今怎能如此糟蹋?”
他一邊俯身拾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