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之下,青松之旁。
兩位俊俏的公子臨風而站。
兩人衣著一黑一白。
白衣的那位,是個天生的娃娃臉,唇邊兩個酒窩,笑起來頗有幾分稚子模樣。
黑衣的那位,則冷麵頷首,正低頭若有所思的思索著。
白衣公子笑的爛漫,忽而一閃身,深深擁住了眼前的黑衣公子,呢喃道。
“神君對本尊,果然還是情思甚篤呀”
黑衣公子偏了偏頭,耳尖微紅。
“胡說什麼......”
白衣公子聞言鬆了手,平白“嘖嘖”了兩聲。
“利煬,五十年前,你我一人投下一半影子,化作兩個人胎落入凡塵,彼時有前言,只要這兩個人能在冥冥中結成一對兒,你便從了本尊這個魔頭,好好同本座回須彌山上過日子,期間你指了妙回妙知二位仙子,化作兩個凡女,百般阻撓我同你走到一起,本尊只當是沒看見,如今你我的這兩道影子,雖生未同衾,但死,卻同了穴,利煬,你還想怎麼賴?”
黑衣公子聞言徹底臊了,一張俊朗無雙的臉上滿是惱意。
“這不做數,投影下凡雖無來世,可到底也是兩個活人,他們怎麼想,同本君沒有關......”
他的話未說完,白衣公子便戲謔的笑了起來。
“是麼?利煬,你真的這樣想嗎?”
白衣公子挑動著眉頭,忽而貼近了黑衣公子的臉,與此同時,他手中又幻化出一支金箭,直指自已胸口。
“利煬......你當真覺得你的影子,會生出自已的想法麼?”
“你要幹什麼?”
白衣公子抬起頭,定定看著眼前的神君。
“我的影子能為了你的影子死,我便也能,利煬,凡人常說以死明志,我從前不信,只覺他們愚痴,可如今......我卻也不得不信了,這金箭的來歷你當曉得,陽極仙宮裡出來的降魔之箭,便是我有通天的本領,只要這一箭下去,我便再無轉世投胎的機會了”
利煬神君眼睜睜的,看著那支金羽箭刺入了鹿翡魔尊的心口。
一瞬間,利煬神君腦海裡,想起了許多凡世的過往。
他的影子是如何護著那位陰鬱的小皇子登基的,又是如何拖著病體,一次次風雨兼程,跑去那位小皇子面前,只為同他見上一面。
他為了他,死可復生,生可赴死。
這般情意......難道真的只是因為一句一見鍾情麼?
彼時那些浸泡在紅塵裡的情腸,究竟只是一個影子的自作主張,還是自已早就在和鹿翡數萬年的爭鬥裡,將他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看進了眼中,記在了心裡?
兩道影子,風風雨雨五十年的過往,一股腦兒砸進了神君的靈臺。
一神一魔,刀光劍影的萬年糾葛,亦浮現在了神君眼前。
須臾間,九重天上最冷心冷情,無血無淚的利煬神君,忽而心痛起來。
他口中發苦,眼中發澀,來不及反應之時,便伸手將眼前這穿著白衣,金箭穿心的魔尊,抱進了懷裡。
又一彈指,利煬神君好似明白了些什麼。
他低頭看向懷中人,恍惚間便開了口。
“阿翡......別......”
別什麼呢?
別死嗎?
他為仙門昌盛已同這魔頭纏鬥了數萬年,為何到頭來,自已卻不希望他死了呢?
他死了,不好嗎?
魔尊的臉,因中箭而變得蒼白,他孱弱的睫毛顫動著,彷彿一雙泫然欲泣的蝶。
利煬神君見狀,不自覺散了自身法力,緩緩包裹住了魔尊。
他心頭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