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打算......”
我一面笑著,一面哭著,形容比當年那個弒父殺母的邵幽之,更像一個瘋子。
“他還說......當年在梅子郡......陪我在縣衙過夜的人是你......他說你知道我怕黑......是以便連夜跑馬罷朝......追來了梅子郡......還有在新月城中那一面......也是因為你......始終放我不下.....”
“你明明知道自已時日無多......你明明知道自已虛弱已極......你明明知道那巫術會耗費你的壽數血氣......你卻還是......卻還是......放我不下......”
舊年宮中的山野郎中,說大如來座下,有位十一面觀音。
此觀音前三面乃菩薩面,左三面乃嗔面,右三面似菩薩面,後一面大笑面,頂上一面,乃為佛面。
我這一生中,將喜怒哀樂貪嗔痴傻的相面,一一掛在臉上,又一一卸下。
掛上時苦,揭下時痛。
其間多少斷腸,我都一一咽回肚裡,不肯叫旁人看出我的虛弱苦楚。
總想著若有來日,我定然有那扭轉乾坤的本領,好叫自已笑到最後。
卻不想,人算不奈天算。
到了最後,陪著我的,竟仍是一張哭面。
我低下頭,終於痛哭著問出了多年前就該問的那一句。
“焦煜崢......你怎麼就這樣走了......”
“朕沒有要你死......你怎麼敢......”
“我不要兵符了......你能不能......不要離開我......”
我問著,走著,眼淚如斷線的佛珠。
一顆,一顆,灑滿了清幽無聲的山間小徑。
秋雨落下,不聞雷鳴。
等我一路哭著笑著,揹著焦鴻銘走上了山巔時,才發覺自已同他身上,都已淋了個半溼。
我回眸望去,只見漫山的青松也如同我和他一般,掛淚的掛淚,帶雨的帶雨。
霧霧隱隱間,雲山露罩處。
雨霧將我和他抱在懷中,像是要將我和他,永遠葬送在此間。
我拼著最後一點力氣,將焦鴻銘從背上放了下來。
人累到極點時,往往都顧不上體面,焦鴻銘被我歪歪扭扭的橫放在了群松之間,此刻我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透著力竭的意味。
我嘆了口氣,丟開手裡的柺杖,終是撐不住的向地上跪去,就這樣連人帶身子,跌在了焦鴻銘身旁。
雨勢越來越大,我躺在地上,仰面看著蒼天,任由那悽風冷雨砸在我臉上,既不閃躲,亦不迴避。
我深吸了幾口氣,顫抖著伸出手,抓住焦鴻銘的手。
天上一聲雷鳴過後,我喃喃道。
“煜崢......我真的老了......不比年輕時有勁了......這地方......雖不算是什麼洞天福地......可我已經走不動了......當年答應你來起南山......如今也勉強算是做到了罷......”
“今日......我抓緊了你......咱們倆......就埋骨在此......等到了陰司奈何......我牽著你......你也就不覺得害怕了.......”
言語間,噼裡啪啦的雨點子砸在我眼裡,像是老天不耐煩,催著我早些閉眼一般。
我笑著,緊緊握著焦鴻銘的手,不死不休般說道。
“煜崢......我用二十年壽數......換你氣息不斷......為的就是......就是今日能同你一道嚥氣......”
“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