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路壬在之前真的選擇休學過一段時間,然而等他回去上學之後,流言卻變得越發離譜,根本沒有好轉。

每天推開教室門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但是這樣也不能逃走。

好吧,實話說他那時候其實在確定了要和木望津徒步旅行,對旅行本身是十分期待的。他們也確實靠雙腿走過很多景色。在附近的有街心公園,他們一起看過四季的變化,巨日在城市道路的盡頭下落,雲朵像是遠處的山堆積在風的曠野,佈滿星星的夜幕有著流淌銀色綢緞的河流,某個午後、陰影下落葉飄下,正好落在少年的鼻尖,以及吞噬了世界的白色,在睡醒時突然出現。世界在某種情況下似乎是相同的。只是上輩子的路壬並沒有機會去注意這些景色。

曾經他的家裡並不富有,長大才發現世界的險惡,不能成為理想中的人,要為了活下去奔波。他已經記不清落雪的時間,也不記得自已看過多少場雪了。失去了對外界的某些感知力,變成了一無是處的大人,然後來到了這個世界。被木望津牽著的時候,路壬經常會想,要是心不認識這個人的話,會不會比之前要幸福呢?既然已經給了自已不錯的物質條件,為什麼又要在他的身邊放置一個天之驕子,讓他注意到即使環境改變,自已還是如此無能呢?雖然想問這些事情,但是路壬卻沒有辦法對著罪魁禍首吐露。倒不如說,正是因為木望津沒有做錯什麼,才讓路壬越發痛苦。

把負面情緒放在愛著自已的人身上,某種意義上自已真的糟透了。路壬有時候很想發笑,但是最後也只是自已飽受折磨。到底要怎麼和朋友相處,路壬也不知道。而就連面對木望津路壬都感覺到些許難受,更別說那些想要透過他接近木望津,虛與委蛇的人了。想到這裡他再次看了眼秋布。放下手裡的光屏,方才說的話就沒有得到回覆而有些尷尬的秋布,又因為路壬的那一眼變得惱怒,他說幹嘛,誇你都不理我,這麼沒禮貌嗎!於是路壬盯著他看,看了好一會他已經染上薄紅的耳尖和臉頰,片刻笑了下:沒什麼,非常謝謝你秋布同學。”

“你不會也要對我說一句‘請不要叫我路我們沒有那麼親密’吧。”然而,沒有糾結所謂的道謝,思維跳躍的秋布又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話,路壬伸出手撓撓自已的臉頰:“啊,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

“不可以,我才不要,我偏要喊路,路,路。”連喊三聲後秋布也後知後覺發現走廊周遭路過的護士和其他家屬看過來的眼神。他有些生氣地閉上嘴。而路壬則是突然想到什麼:“我們倆在外面聊天,喻延會聽到嗎?畢竟你剛剛就聽見我說的話了。”但是秋布揮揮手。

“VIP室醫院敢不設定隔音病房,它大概是不想做生意了。剛剛我能聽見是我故意在關門的時候留了條縫。”他又指了指病房裡面,“現在裡面喻延肯定在和樂當歌說些什麼吧,但是你看從我們剛剛說話到現在,你什麼也沒聽見。”

“……從來沒見過這種把自已的偷聽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因為前半句瞠目結舌的路壬在聽見後半句後安心下來,他說好吧,然後看看通訊器,發現時間有些晚,於是準備直接和秋布說再見然後和木望津坐車回學校裡面去。但是剛等他剛剛抬起手說出拜拜的第一個音,秋布突然抓住了少年的手臂。他的表情帶著笑,但說出來的話語可不好笑。秋布說:“路,木望津學長肯定在樓下等你回學校吧?”

“帶我一個。”路壬可以看見秋布笑起來時候露出來的虎牙。

事已至此,即使路壬想要撒謊“沒有木望津沒等我拜拜”這種話,他也需要做到:揹著秋布給木望津發不用等他的訊息,從醫院另一個門離開,自已定位打車回學校,從不認識的校門獨自走回宿舍。成本太高,而承認自已和木望津一起過來的結果也只是車上多個人,於是權衡利弊後路壬毫不猶豫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