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碧城隱隱（6） (第1/3頁)

視線一片混沌，耳邊陣陣轟鳴。我竭力拉扯住渙散的意識，回想以前看過的女子防身術教程。這種時候該壓低重心？還是手肘攻擊身後人的面部？

然而一切理智在瀕死體驗面前就如風中枯葉，我胡亂地在頸部抓撓，想將手指插入縫隙。然而繩子很細，像野獸的獠牙死死嵌入面板，只徒勞地抓出幾道血印子。

到底是誰？為何要害我？疑惑在腦中盤桓。劫財還是劫？是叛賊的餘黨還是另有其人？

窒息的感覺席捲全身，我努力張大嘴，如砧板上的魚無力撲騰著。然而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一切都是徒勞。無論怎麼用蠻力巧勁，身後之人始終巋然不動，粗重的鼻息噴在耳畔，帶了濃烈的酒味。

突然，遠處傳來的細碎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聲小小的驚呼。

“…...爹？”

頸上力道頓時一鬆，我立馬將手掌伸進繩子與面板的縫隙，用盡全身力氣往下一拉。

新鮮空氣灌入肺中，我貪婪地猛吸兩口，待視線清明，趕緊往前撲騰幾步，與身後之人拉開距離。

老徐的臉頰還因醉酒泛著紅暈，他搓了搓手掌，沉默地從身後摸出一把弓。

“等等，為什……”話音未落，一支箭深紮在腳邊泥土裡，尾部白羽顫動。

直覺告訴我，只要再挪動一步，絕對會被一箭穿心。

“爹，你在做什麼？他是…...”阿均看起來比我還激動，他剛想上前就被一記眼刀定在原地。

“為什麼？”箭頭銀光晃得頭暈目眩，我竭力保持鎮靜，“我與你無冤無仇。”

他沒有回答，箭尖上抬一寸，正對準眉心。

“好吧。”我揚起下巴，裝出滿不在乎的模樣與他對峙，“為何要殺崔子升？”

他的眼睛在黑夜中散發幽光，如同野獸窺伺著獵物，我繼續說道：“是因為他跟我一樣，都下到了地窖，看見了那個？”

儘管隔著一段距離，我還是清楚地看見他瞬間牙關死咬，眉頭緊鎖，眼中染上嗜血兇光。

“地窖裡的是誰？”我繼續問道。

“是，是我娘。”阿均突然怯生生地回答。

“你住嘴！”老徐額頭青筋暴露，手上力道又緊一分。

餘光瞟見遠處篝火邊，人們還在熟睡。我需要盡力拖延，或許很快李擢就會醒來，會發現我不在。

“那具屍骸是你娘子？可是聽人說，她早就拋棄你們跑了。”

他眼中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我乘勝追擊：“她身上滿是泥土，恐怕從前是埋在土裡。因著地震和暴雨，你怕遺骸暴露，所以轉移到了地窖。崔子升也是看到了，所以才被滅口的吧？”

“是你殺了她。”我直視他的眼睛，“還編造了那樣的流言，為什麼？”

“是她貪慕錢財，她先拋棄我的！”他額頭青筋暴突，雙目染上癲狂。

“我看未必。”我穩住呼吸，“她若真貪慕富貴，何苦去而復返，大可直接留在那邊，反正你也不可能尋上門。”

“你，你…...”

趁著他晃神，我一個側身躲在樹後，同時身後寒氣逼襲，利箭擦著手臂釘入樹幹。

有了掩體，我稍稍松心，扯開嗓子喊道：“依我看，你就是心中介懷她曾替別人生兒育女，所以才痛下殺手吧？可這綠帽不是你自已給自已戴的嗎？”

“阿均，堵住耳朵，轉過身去。”他沉聲向一旁早已嚇呆的男孩下令，同時保持著瞄準的姿勢，一步一步朝我藏身之處逼近。

“你真是個無能又無恥的男人。”我大聲嗤笑。

遠處隱約傳來人群騷動之聲，三兩火光逐漸往這邊移動。老徐並未注意到這一點，我繼續轉移他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