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百歲跟小六離開的這一天,木頭是尤為沉默的。

論心而言,誰又捨得呢。

宋朵兒給他倆分別做了個荷包,抱有兩個哥哥在外面平安。

酒肆幾人出門相送,小六跟百歲揹著行囊,揮手道:“不送了!我們走了!”

遠遠的望著那兩道身影。

他們的眼中,有著對於外面的期盼,當身有餘力時,總會想著眺望遠方,看看山那邊是何種模樣。

少年郎,行萬里路,見千萬風光。

木頭喊道:“闖出點名堂來!”

小六和百歲愣了一愣,隨即笑答道:“一定!哥你就瞧好吧,哈哈……”

“走了!”

看著那兩道身影逐漸遠去,消失在了目光之中。

木頭不禁舒了口氣,有些失神的回了酒肆裡。

宋朵兒抿了抿唇,亦無所言。

幾個孩子頭一次分別,滋味總是有些不那麼好受。

酒肆裡安靜了幾日,離別的滋味讓木頭變得沉默了許多,好在有宋朵兒在一旁陪著,這才稍微好些,不至於說太過壓抑。

“小六,把那罈子酒抬過來!”

“小六?”

“小……”

木頭愣了一下,此刻才忽然意識到,小六已經走了。

他抿了抿唇,轉頭便進了屋裡抬酒去了。

宋朵兒眼睜睜的看著,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見木頭的身影落寞,他從不這樣的。

她尋思著等木頭閒下來,好好安慰安慰。

卻不想,木頭卻一直沒出來。

宋朵兒感覺有些不對,便走了屋裡。

卻見木頭躲在那角落,偷偷抹著眼淚。

她看見了,想要上前去,但卻又止住了步子。

宋朵兒很是心疼木頭,他總是這樣,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從來都是最為堅強的那個,只會悄悄的躲著,或是哭,又或是掉眼淚。

分別總是如此,真正難過的,不是分別的那一刻,而是後來的某一日,忽然間意識到他們已經離別了,那一刻的痛苦,才是真正刻骨銘心的。

宋朵兒悄悄退了出去,她找到了先生,訴說著心裡的事情。

“先生,如果我們不那麼懂事該多好,那樣我說不定就能跑上前去,不用在乎亂七八糟的事情,至少木頭哥哥也不會那麼難受。”

“為什麼呢,先生?”

對於宋朵兒的問題,陳炁有些回答不上來。

面對這群最不像孩子的孩子,他心疼不矣,儘管他試著將那些好的,極好的,都給他們,但他們卻早就在不該懂事的年紀懂了事,這已經是不可挽回的了。

許多事情,錯過了也就錯過了,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陳炁順了順宋朵兒的頭髮,說道:“別怕,胡鬧也好,不懂事也罷,先生我在這裡呢,有什麼事,都能給你們兜底,別怕……”

“在貧道這裡,你們都還是孩子。”

宋朵兒眼中泛紅,她趴在道人的腿上哭了起來,抹著眼淚。

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樣哭過了。

這樣的滋味真是不太好受。

當木頭從那屋裡出來的時候,眼眶邊依稀還能見到些許微紅,若是問起,那答案卻只有一個,就是屋裡灰塵進了眼睛了,揉了揉。

轉眼之間,又像是一個沒事人一樣,忙活著酒肆的事情,給客人端酒,算賬,整理酒杯桌椅。

歲月過的很快,人們總說,時間會讓人忘卻一些東西。

事實也正是如此,慢慢的,木頭也接受了小六跟百歲離開的事情,也沒有在忘神的情況下,再喊出他倆的名字。

只是他還是會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