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其中,肉體的享樂與精神的麻木註定使得前面所說的清淨境界遠離於我。

我淪為這世界中茫茫眾生的一員,從我放棄理想時就註定如此了。

那境界的消失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境界的消失理應如此。

好在這場感覺漫長的歸途和因重複而顯得短暫的小住,讓我又重拾了曾經的所是。

無知的持是和慾望的墮反,都為我現在的自知與自持增添了豐富的內容。

人生的任何經歷都可為己道增添豐富的內容,前提是個體存在有一條根本自知的道路。

如果沒有,那麼個體自己人生經歷的一切也註定只是空中樓閣,隨著個體的消亡隱藏其中的道理自散於無有,再重歸下場虛無的輪迴。

我希望從今往後,至死不渝我自己的道路,持住在此、堅守在此。

我要確定一個新開始的時間的話,不如就從當下的思此時間開始。

就藉著這場大雨的洗刷,消弭我過去的所有汙垢,而清淨自我,能有一全新開始。

念慮及此,我散發出由內而外的高興。

忽然,一雷聲轟然而至,我原本沉思的清歡轉瞬被驚嚇代替。

我心裡忽然又生出不好的念頭:‘這是什麼徵兆?’原本歡喜的心情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巨響弄得鬱鬱寡歡,更甚者轉於消極。

‘奔雷既意味著生意,也意味著死亡。

難道,我命不久矣?’我被這個念頭搞得心煩意亂。

我怎麼會這樣想?我的道路不是剛開始嗎,怎麼轉瞬又想到身死了?

‘算了,不想了。

夜也深了,睡覺去吧。

’我決定終止這紛亂的雜想。

第二天清晨,我從沉睡中醒來,雨仍然沒有減緩的趨勢。

天地間仍是漫天飄雨,大雨連成雨幕,成網如捕魚似的落下。

我昨晚心煩意亂的情形並沒有因為睡覺的修復而變得更好。

這種心煩意亂開始轉為擔憂、恐懼。

胡亂地做飯、吃飯。

我在書桌前坐著,看著眼前曾經熟悉的書籍完全變得陌生。

我心想,‘難道它們要離我而去了嗎?’我感覺我剛保留在身心中的道路開始的道理,漸漸消散在空中。

是它們離我而去,還是我離它們而去?我要消失了嗎?我為什麼會死去?我的新生不是剛剛開始嗎?在這樣的恐懼擔憂的思想中,時間過得飛快。

無可奈何而照常午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