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過內院,走近房屋剛開啟正堂房門,就看見哥哥嫂嫂在大堂中央正坐,身後藏著偷偷打量著我的兩個小孩。
我哥開口問道:“你回來幹什麼?榮華富貴享受完了,打算回來‘光宗耀祖’了?”
言語中嘲諷意味十足,我看著曾經一起長大的兄弟有些陌生:“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在京城風光的時候,沒想到給家裡點好處!現在被辭官了,反而想著回鄉給家裡丟人來了?這就是父母不在了,父母若還在哪裡會讓你進這個家門。
我念在咱們還有些往日親情,我也不想讓別人看我們家笑話,我讓你進我們家家門。
現在,我和你明確說了,我們這個家不歡迎你,你愛去哪去哪,哪怕死外面也別進這個家門。
你不是挺有錢嗎?自己隨便再找個地方住吧!”
言辭冷漠,略帶憤怒。
聞此,我心情平靜,或者說這個結果我隱約在路途中就已經預料到,我不敢往這個方向仔細思量,因為我覺得人心不該冷漠到這個地步。
我沒有爭論,也不想再爭什麼,我對世事的一腔熱血好像全都灑在了我上疏的那天。
無言,我默默離開,關上大門。
我來到離鎮子有些遠的一條溪流旁邊。
聽著嘩啦啦的流水聲,我有些迷茫,我無處可居,我也不知道要住向哪裡。
‘嗯,在這建個茅草屋或許不錯。
明天去鎮上,看看能不能找個私塾先生或者抄書的差事做吧。
’望著遠處已明的星,我忽然覺得其實我就只讀過幾本書,學了些治國修身的道理,離了之後,我一無是處。
一種落寞的心情湧上心頭。
黑夜佔據了天空,空氣隨風變得有些冷。
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原來以為的開始,沒想到是一場終局。
一日之間,心情反覆。
從中午回憶時的突然頓悟,而心情也相應踴躍歡欣;到現在的經逢背棄,雖然不在乎,心情卻從歡喜後的平靜,逐漸轉為落寞悲涼。
感覺訴說著真實心境。
我有些懷念小時候父母健在時候的讀書時光了。
單純,快樂。
‘我經歷這樣的情形,或許是我罪有應得吧。
我確實也不曾為家裡真正做過什麼。
未中狀元的時候,家裡一直供我讀書,先是父母后來是我哥哥,我什麼也不用管什麼也不用做。
中狀元后,過了一段時間我返鄉再歸京,後來我便一直定居在京城中,很久沒回過家,更別提幫助家裡做些什麼。
他理應有這樣的情緒。
’可是,我還是很難過。
對膝抱坐,我感受著微涼的風,睡去,又被凍醒。
伴著蟲鳴、流水、風動、遠處犬吠,我忽然覺得從前的我真正地處理錯了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