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萬物。

求道,論道,何為道?

玄之又玄的奇蹟流轉,草木為道,人心為道,這天地萬物無物不可為道,所謂道法自然。

山頂上一布鞋戴冠,腳踩陰陽陣圖,鶴髮童顏之人手持木劍揹負於身後,單手掐訣,有白鶴環繞在身邊清鳴,他神色安詳,眼神平靜。

“霸王,自是許久未見。”

曾甲向前一步,天罡地煞流轉,足以籠罩諸多山峰的璀璨大陣平地起,有天雷攢簇,火光繚繞,水流潺潺,他不屑一笑,“自是知道武當水火二法不同凡響,不過我今日來是有要務在身,他日有機會自會來此領教一番。”

沒有起衝突的心思,曾甲緩緩下落,站於刻有“治世玄嶽”四字的石坊之下,他抬頭看去,石坊上有匠人雕刻的繁複雕刻,左右對稱,架構嚴正,斂去奇蹟,如同香客一般抬步而行。

所謂北建故宮,南修武當,九宮,八觀,三十六庵堂自有其不凡,官道和古神道為軸,向四周輻射延伸,景色秀美,曾甲神色如常,多年前尚且羸弱之時跟隨家師曾經來過此地拜訪,倒是有些淵源,不過後面因為某些原因,自已親手斬“道”自此與武當便看不對眼。

數百年之前‘天帝’親手斬殺大不敬者,在訂正局的嚴命之下,凡是“修道者”皆不準下山,違者斬立決,自此佛道二家斂去真容,僅允許留下些許痕跡於世間。

一些無足輕重的老黃曆,不提也罷。

天光灑落,曾甲側身躲過下山的一行年輕人,有人注意到曾甲的“嬌俏”容顏,悄悄偷看,他微微一笑,倒是灑脫自然,那人見曾甲察覺,將帽簷壓低有些不好意思的轉移視線。

“這人長得怪好看的。”

心中言語雖未開口但對於曾甲而言無異於雷霆炸響,他搖了搖頭,世人看重皮囊,刻印者看重靈魂,這群年紀尚且不大的大學生倒也稱得上“好看”二字。

眼神清澈,未曾經歷人間苦楚,靈魂無垢,也是難得。

“想來這應該就是張媼那小傢伙經常吐槽,獨屬於當代大學生清澈的愚蠢。”

行至山頂,那道人翩然落地,走到曾甲面前,伸手說了聲“請”,空間碎裂,曾甲一步踏入門扉之中,九宮八卦,星宿流轉,更勝於現世的奇蹟展現於眼前,大殿巍峨,陰陽二氣流動。

千年古樹枝繁葉茂,白鹿湖畔駐足,奇花異草,更添風華,空谷之間,呦呦鹿鳴,有童子坐於石碑龜背,抱著比人還高的酒葫蘆昏昏欲睡,更有老者手掐劍訣,鬚髮翻飛,御劍過山巔。

抬頭看去,山崖間有一古樸長劍,隨意斜插在岩石中,劍穗隨風搖晃,如有生之物一呼一吸,有那身穿道袍,衣袖捲起的頑劣幼童偷偷撿起石塊向其砸去,細密劍氣掠過,倒不傷人,只是那石英頃刻崩裂便如雪花飄飛,好不壯觀。

廣場中有諸多避世已久的道士身形如鶴,身穿白色道袍,以手抱圓,動作緩慢卻頗具韻味,與那凡俗之中的太極極其相似,可卻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殿前香火鼎盛,青銅鼎上鐫刻有繁複花紋,步入殿中,上懸歷代祖師畫像,容貌各異,皆是修道有為,飛昇超脫之人。

茶香嫋嫋,曾甲落座,沒有寒暄的習慣,他伸手自胸前取出一份檔案扔向那道人。

勁風激射,老道伸手,光芒一閃,大殿陡然一顫,力道散去,輕巧接過,以指為刀劃開密封線,低頭看去,瞳孔陡然一縮。

“鬼禍已至,道士下山,甲子蕩魔。”

他眉頭微皺,若不是檔案之上獨屬於訂正局官方的刻印流轉,他甚至會覺得霸王此行過來只是為了取笑武當如今的可悲境遇。

曾甲端起茶杯,將這難得的香茗一飲而盡,他看著道人嚴肅道:“命令已經傳達到位,即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