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張房軫承諾了給自已買帽子擋頭髮,情緒去得快的小姑娘也就撇撇嘴,忍下這個像是在大鵝窩裡被追著又攆又叨的亂糟糟的髮型了。至於遠在四九城的貓,看著蘇穀風列印出的照片,叼起一張,嗒嗒嗒地放回窩裡,看得蘇穀風嘖嘖稱奇:這貓念主啊。

只有貓知道,他早晚還不忘用肉墊在照片上磨一下:兩個人出去竟然不帶貓!喵喵喵,什麼髮型醜死了!喵喵喵!(嘎嘎嘎!)

盯著炸得像個海膽似的頭髮,貓趴窩裡直樂。

*

出了橫濱,帶著眼鏡的夏木漸漸在路上看到了蠅頭,長得千奇百怪、五顏六色的。有的像蒼蠅,眼睛大大的,佔據了身體的三分之二,看著笨重,偏偏還長著一副透明的翅膀,上下撲稜著讓人覺得隨時都可能掉在地上;有的像是一個細杆,土紅色的,閉著眼,發出吱吱的噪音。但這些生物大多在城市的角落,偶爾也會趴在人的後背上。

一路上彷彿開啟新世界大門的小姑娘突然想起了明明黑手黨“遍地走”卻似乎格外乾淨的橫濱,對著張房軫說出了自已的疑問。

“有人認為是地氣的緣故,傳說橫濱有神明鎮守一方,誅邪退避。不過若是遠離了橫濱的幾個核心位置,也能看到一些蠅頭、咒靈。也有其他的特殊例子,比如犯罪率遙遙領先的東京米花町,人們認為那個地區民風淳樸,少有隔夜仇,所以能順利誕生出來的咒靈也不多。”

對霓虹瞭解並不深入的張房軫盡力給夏木講述著他了解的一切。

易容後的張房軫帶著夏木一路南下,目標十分明確直指東京吉岡三丁目附近的別墅區,最後兩人來到一棟半廢棄的——

“公寓樓?”

“對,裡面有一隻三級咒靈,你先用這個練練手,試著用咒具把他們祓除。”

這是他提前在日本的咒術總監會接的散單,除了離橫濱遠一點,趕來的路程遠了點,沒什麼別的缺點。任務完成後上報會有輔助監督過來檢查,等確認無誤後直接打錢結賬。

兩人一道走上了三樓,半蹲著把小姑娘的行頭上上下下檢查一番,男人退至一旁並指而立,口中唸唸有詞:“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汙濁殘穢,皆盡祓禊。”

黑色的帳在三層公寓裡展開,小姑娘還因為穿過帳那一瞬間奇怪的觸感而新奇,可看到帳內的生物時新奇感消失無蹤。無他,只因為裡面的生物實在太醜了。

呆楞著匍匐在原地的咒靈長得像一隻泥巴怪,頭頂像泉眼般咕咕地往外湧著泥巴,噠噠地往下滑,在地上堆成一灘又從底部吸回去往復。一時間夏木竟也看不出眼前這隻咒靈的眼睛在哪裡。

咒靈的身上還穿插著鋼筋,磚頭。等級不高的三級咒靈雖然木愣愣的卻也本能地知道危險,眼見這地方根本無處可逃,於是怪叫一聲就伸著軟成爛泥一般的水泥手臂朝著小豆丁攻擊過去。

躲開攻擊還順手砍了一刀的夏木看著從斷口處又增生出來的水泥,深吸口氣,躍至半空,試圖用唐刀咒具將咒靈一劈兩半。咒具有一級的品質,打出來的都是真傷,儘管小姑娘力氣上還有所欠缺,但奈何學了各家本事在身,實踐中更是進步飛快,沒兩下咒靈便在哀哀的怪叫中散成殘穢。

“幹得好。”

輕笑著的張房軫從口袋掏出橘子味的硬糖,投餵結束準備帶著小姑娘離開。

“不是清場了嗎!怎麼還有人在?”

原本在二樓拆彈卻看到了突然從三樓下來的兩人,爆炸物處理班的一群人簡直六臉震驚,被驚得一個個嚇出了大頭特效。

“在炸彈邊上抽菸?”

看到處於人群中央,倚靠在炸彈邊的長髮男人撥出一口白煙,剛經歷過炸彈爆炸的夏木也是瞳孔震顫。

這是壽星公吊頸—嫌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