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那人正是上月出使江寧的羅汝楫。

淮北軍大營連綿十里,他倆能在此處走個臉對臉,絕對不是巧合。

但兩人還是不由一怔,陳初卻爽朗一笑,遠遠招呼道:“羅大人、桑大人,你們來了.”

隨後又轉身對後方小乙道:“小乙,替我送送沈大人.”

說罷,熱情上前,與一臉懵逼的羅汝楫把臂入內。

錯身而過時,羅汝楫和沈該對視數息,兩人似乎都有許多話想說、想問對方,但礙於場合不對,最終甚也沒說。

當日,午時前後,沈該乘吊籃入城。

周帝連忙召集中樞大員開了場小型朝會。

沈該將淮北軍關於和議條件寸步不讓、且已發出最後通牒之事一五一十稟報後,周帝先是大怒。

眾臣熟知他的秉性,只靜待他自己平靜下來。

果然,周帝罵了一陣‘亂臣賊子、朕坐擁萬里江山四千萬軍民,豈容你這般欺朕’之後,又坐回了御座沉默半天,最後竟抹起了眼淚,對群臣道:“諸位,可還有他法救我大周社稷.朕若果真依了淮北軍所言,出城呈降表,那幫淮北悍將豈會放過朕”

眾臣沉默,眼神卻總不時瞟向秦會之。

你獨相十年,把持朝政,享盡了風光,便是這次北伐也都是你的主意。

如今玩砸了,自然還要你來負責。

秦會之卻如同老僧入定,不和任何官員有眼神交流。

他專權多年,自然樹敵也多,交出万俟卨一家,已極大損傷了他權臣的震懾力,此時他只要敢開口,不管說啥,都有可能被群起而攻之。

這時,專門負責對齊國情報工作的樞密院機速房主事胡佺卻主動出列道:“陛下,為今之計,只有請陳公出山與淮北軍和議!”

自從前幾日麗正門士子大鬧仁壽坊以後,陳伯康便待在府內閉門不出了。

周帝又不是沒派人請過他,但他一直稱病。

“陳大人”周帝提起陳伯康不由一嘆。

在場眾人都知曉,陳伯康之所以在此關鍵時刻稱病不出,正是因為心中有怨。

去年,好端端的將人家收監入獄,後來雖釋放了,但那時周帝和秦會之忌憚他和淮北關係,不許他離京,卻也不給人家安排新差事。

大半年來,等於賦閒被圈禁。

如今有事了,又用到人家.陳伯康心裡能順暢才怪了。

沉默間,又是胡佺,石破天驚道:“陛下,陳大人在淮南時,於經濟一道頗有見解,短短數年,便將淮南經營的有模有樣,不如請陳大人就任三司使!”

即使在這般嚴肅場合,依然有不少大臣瞪大了眼睛,錯愕的看向胡佺,隨後,又看向了秦會之.

十年來,大周只有秦相這一位總覽軍政財的獨相。

三司使這財相已空缺多年,胡佺這是要生生從秦相手中為陳伯康奪下一塊大權啊!

就算此舉是為了安撫陳伯康,好請他出山主持和議,但秦相會答應?

就連周帝也看了過去.他自然沒意見,只要能和議成功,別說三司使,便是封侯也行!

秦會之卻沒有任何被矚目的不適,甚至沒等周帝主動相問他的意見,便緩緩起身道:“陛下,臣以為,陳大人就任三司使正好人盡其才!臣附議”

‘嗡~’

勤政殿內,罕見的熱鬧了起來。

誰也沒想到,視權如命的秦相,竟真的如此順滑的同意了陳伯康就任三司使。

直到周帝身旁的太監連喊幾聲肅靜之後,殿內才漸漸平靜下來。

周帝願意、秦會之願意,一切程式就簡。

當即由周帝口述,小黃門迅速寫下聖旨,再由前者用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