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令也驚訝得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們,可是嚴大他們卻不看他,只向堂上的別沛澤重申:“這田地與銀錢都是我們的,我們不追究了,那是否就可以他放了……”

沛雲見他說這話,連忙上前打斷他:“伯伯,是不是他還有餘孽威脅你們,你們不要怕,這事既然上達天聽,你們就可以什麼都不用怕的?”

沒想到嚴大搖搖頭,向她解釋:“不,小姐,這是我們這群人自己的想法,也是我娘他們的意思。

絕對沒人威脅我們,此次朝廷派人來,連福星居的小二都給抓了,他也沒什麼餘孽能在外面為他做事了!”

“為何?您之前與我們說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那時,我們只知道自己所看到的,只知道自己失去的東西,所以一直心懷不忿多年。

可是這幾日,我們出了安樂村,知道了另外一些事,我們就覺得那些事不重要了!”

他又衝堂上的人磕了頭,接著說:“如果說我們的損失能換更多人生活的安定,那我們也是願意的。

我們上陣殺敵是為了百姓過安康日子,如果我們的東西能讓百姓也安康,那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

一時場上無人說話,反倒是宋相打破了寂靜,他看向朱正令,意外的笑道:“這麼說來,你在這白鹿縣也做了不少貢獻?白鹿縣屬渡州吧?渡州首府官何在!”

在一邊旁聽席上候著的林首府連忙上前:“下官在!”

“你來說,這朱正令在白鹿縣任上政績如何.”

“回大人,我也不敢多囉嗦,只兩個字——上好.”

宋相再被驚了一次:“你對他竟有如此高的評價?”

林首府點頭肯定:“大人明鑑,下官這二字絕無虛言。

以當年白鹿縣的情況,按照他的成績來說,早就不必在這七品的任上的,我幾次與他提及,他雖也千恩萬謝,但是一直不曾應承.”

“如此說來,他說在錦州十二年倒是委屈了他也不是假話.”

林首府再躬身:“在渡州城他的情況我並不瞭解,但是在這白鹿縣,雖有傳聞中他與您的關係,但是他倒也從未借您名義行事,大多數一些人私下的傳言。

可是這幾年來,依我看來,換個人來這白鹿縣,必定做得遠不如他.”

朱正令從被押到堂上呈供,一直都不曾有過什麼情緒波動,但是聽了林首府的話,竟然眼眶漸漸紅了:“首府大人,正令在此謝過了。

在您手下多年,今日之言,正令心領了……”這麼些年,他以為這林首府是因為他年年給他送的節禮才對他一直和顏悅色的,今日得他上好二字,像是多年付出得到肯定,心中也算有所安慰了。

林首府聽了他的話,擺擺手“你不必謝我,這是丞相大人問著我了我才說的。

也並非有意維護你,畢竟你那些大小節禮送的臘肉雞鴨,我真的是吃得夠夠的了!讓你不送不送你偏要送,我說不用不用你當我嫌少,一年送得還比一年多,我又不能明著拿出去給別人。

你昌順十五年給我雞鴨都還在我家後院養著,我得費了多少粗糠啊.”

說完還忒可惜地恨鐵不成鋼一般搖搖頭。

他這一番話說得堂上聽著的人都憋笑憋得腹疼,看到宋相都笑出了聲才敢捧腹大笑。

朱正令還未做反應,跪在他旁邊的朱福卻氣憤不已:“林大人您還想怎麼樣,那些雞鴨肉的,可都是我與我們大人親自挑的,都是挑的我們白鹿縣長得最肥最好的了,我們縣令大人自己都捨不得吃!”

他不說還好,說了反倒讓那些好不容易停下來笑的人再一次笑了個痛快。

就連坐檯上的別沛澤都忍不住扭過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