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晚以前其實特別好騙。
那些人販子慣用的招數就那些,可搞笑的是他中了最低階的一套。
“小弟弟,我女兒得重病了,真的要不行了。”那個婦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是個外地人,實在是找不到醫院……”
她連她女兒的照片都沒準備。
可沈林晚就是無條件地信任了。
怎麼過的。
確實有點忘了。
沈林晚的記性其實挺好,只不過大腦的保護機制讓他被迫忘了一些事的細節。
黑夜靜悄悄的,一絲聲音也沒有,他橫豎睡不著,乾脆就起身去陽臺抽菸。
沈林晚能對姜安竹的病情關心至此,完全就是因為他的媽媽。
一開始是,現在依然是。
那幾年夏千意的舉動也如這般,動不動就傷害自已,全身發抖地哭,他沒辦法救下她。
沈林晚不允許自已再犯低階錯誤,衍生到現在,便是不能動真感情。
他歸根結底還是沒有愛人的能力,所以剛才姜安竹問出那句話,莫名其妙的情緒惹得沈林晚特別心煩。
他迴避與任何人交心,自卑又自傲,靠近姜安竹只是為了滿足自已的目的。
沈林晚覺得他該冷靜一陣好好想想。
如果放下執念,不再把姜安竹當成自已母親的對映,他還能做到這樣嗎?
已經半年了。
他到底是因為什麼在執著於掌控姜安竹,沈林晚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
*
新年其實沒什麼有趣的。
也可能是姜安竹期待太高。
姜勝和吳白英罕見地都回來了,只不過隔的距離似是有一整個銀河系那麼寬。
他下樓走過去,四周還是隻有時鐘的“滴答”聲,安靜得和平時壓根沒有什麼區別。
他們可能不是沒時間回來。
只是單純不想回來。
畢竟如果讓他和壓根不熟悉的人待在一塊兒,姜安竹也會覺得不舒服甚至是尷尬。
一家人居然要用尷尬來形容,也是挺可笑的。
吳白英看了姜安竹一眼,把他拉過往另一邊走。
“我爸難得回來了?”姜安竹看著姜勝,“還是說他知道了然後回來看我一次?”
“他不知道,我沒給他說。”吳白英猶豫一陣還是避開這些話,“今晚出去放鞭炮嗎?還是說你想玩些什麼?”
這麼多年,第一次聽到這種話了。
姜安竹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想起沈林晚一大早又不在了,轉移話題道:“一會再想想吧。沈林晚呢?”
“不知道,沒看見他。”吳白英嘆口氣,她猜得到現在姜安竹和沈林晚相處得很矛盾,把他的手拉過道,“安竹,媽媽知道你現在活在愧疚裡,昨晚我思考了很久,打算送林晚另一套別墅,然後就不再和他有聯絡,你覺得呢?”
姜安竹愣了下,感覺心臟一抽,顫著聲音問:“為什麼?”
“因為我真的不想看你這樣。”吳白英說著又想哭,看了眼那傷口,把姜安竹抱在懷裡道,“當初我把林晚帶回家裡,是因為想彌補所謂的親情……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們家除了提供物質外,這一點根本辦不到。”
“我想方設法塑造一個媽媽的形象,可根本走不進林晚心裡。”吳白英想起一些事閉眼,“他對他媽媽的執念太深了。”
姜安竹當然知道這一點。
不然沈林晚也不會在他發病時那麼溫柔地對待他。
“所以我們一直資助他就好了,你覺得呢?”吳白英見姜安竹沒動靜,摸了下他的頭髮道,“這樣他也就不可能再知道火災那件事。我怕你們相處得越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