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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檢專案並不多,測了幾個專案便結束了。

從醫院到站牌不過幾分鐘的路程,沈欣瑜卻一路慢吞吞的,時不時四處張望一番,硬是磨蹭了上十分鐘才到了站牌。

在站牌等了不過半分鐘,遠處就來了一輛511路公交。

真是‘好極了’。

沈欣瑜心中馳過千匹馬,人生第一次這麼不希望公交來得如此之快。

“突——”公車停下,摩擦出一陣噪音後,彈開車門。

沈欣瑜心如死灰地抽抽嘴角,“邦邦”踏上幾階樓梯,扶著旁邊的靠杆,耷拉著頭調乘車碼。

掃完碼,她轉身想找個座位坐下,視線透過右側的玻璃窗,正好看到了從計程車上下來的人。

光影斑駁下,少年們一前一後,白衣服的要落後幾步,然後加快速度趕上去和黑衣服的並肩而行。

沈欣瑜有些不可思議,幽暗的雙眸瞬間明亮起來。

這是她為數不多的願望成真。

她知道,他們也是去醫院體檢的,所以剛才才會刻意磨蹭,就只為這不過匆匆一瞥。

那人步子邁得很大,陽光為他鍍上金邊,和他陰騖的氣質倒也不違和。

他整個人都在發光。

都說,當光遇到丁達爾效應時,光就有了形狀。

她想——當光撒在他身上時,少年便就有了定義。

少年就應坦蕩無畏,熠熠生輝,就該是讓她仰望又得不到的樣子。

“哎!那個姑娘在看啥呢?快點坐下呀。”這時,司機不耐煩的催促聲傳來。

“哦,好的。”她收回目光。

還沒等她坐下,司機就開始發動公車,車身開始震動。

沒防備地,沈欣瑜身體顫巍一下,連忙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

等再望過去時,兩人早被人流淹沒了身影,沒了蹤跡。

她突然意識到,好像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都只會留給她一個背影。

或許,

就只配看到他一個背影了吧。

記得以前高中的時候,那時候他在學校就是風雲人物之一。

上到高三,下到高一,幾乎每個人都聽說過他,愛慕者也是不在少數。

年少好像就那麼回事,只要長得好成績不錯,就備受矚目;而倘若雙方都兼顧,那便是萬受矚目。

他就是屬於後者。

而當時她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學生,成績平平,也不會打扮,成天套著笨重又寬大的校服。

她和他,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完全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所以說,青春不過是一紙荒唐的草書。有的人註定像行體般肆意,綻放在書卷始章;可有的人卻如不起眼無名體,只配黯然在書頁末角。

她也是屬於後者。

不過那會兒,她其實不太在意這些,那時她一心只讀聖賢書,倒也無暇顧及其它。

每每走在路上,都是童詩佳非扯著讓她看邢一珩的身影。

當時的她對這些也並不感興趣,每次只是附和的看一眼,她不想掃了朋友的興致。

後來他轉學了,所以在學校裡碰見他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每次,他都是被一群人簇擁著,偶爾還會有女生湊上去說話。

她對邢一珩的印象好像只停留在了這裡,停留在了校園的一條條林蔭路上,停留在了那個永遠不會回頭的背影上。

自從他轉學後,他的名字也漸漸很少再被人提起,但總有那麼些人銘記於心。

正如紅極一時的明星即使慢慢淡出大眾視野,但那份珍貴一直留存在心底。

後來,她沒再想起他,更沒想過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