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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欣瑜擦淨鼻涕眼淚,情緒平復了許多,她把紙團丟到走廊上的垃圾箱,轉身看見還站在走廊扶手邊的人,心驀得一沉。
她微抿泛白的唇,食指不安勾著衣襬的拉鍊扣,垂眸盯著腳尖,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
“……”她是想好好跟他說聲謝謝來著,可簡單的字眼卻卡在喉嚨發不出聲來。
幾欲發聲,最後也只吞吞吐吐了句:“那,那個,謝了。”
一句謝謝說得苦大仇深似的,邢一珩心裡暗嗤,這麼不情願啊?
剛才她往這邊走得時候,他就已經感應到了,餘光一直留意著她,但對方卻一直低著頭。
這麼不想看見他啊?
為什麼?
是他看起來太難親近了麼?
這樣想著,他只淡淡“嗯”了聲,倒把自己想氣住了,剛才站那想了好久的雞湯他覺得也沒必要再說出口了,不然倒顯得他很自作多情。
“邦邦邦——”這時,一個大叔從少女身後粗重地踩過。
邢一珩抬頜,眸裡的光逐漸黯淡下來,目光緊鎖著那個人。
男人渾身一股臭烘烘的機油味,應該是修車廠工作的,還穿著髒兮兮的工作服。
“臭丫頭擋什麼道啊?”
男人臉腫得厲害,像是剛拔完牙,含糊不清的罵罵咧咧,說著還用手肘懟了一下她的後背。
“?”邢一珩眸色更沉了幾分。
沈欣瑜沒防備地往前踉蹌幾步,因為扎著雙低丸子頭,帽子便順著前傾動作歪了一下,就快掉落。
與此同時,他見狀心臟縮緊,連忙伸手想要扶住她的肩膀。
沈欣瑜心間一蹴,快速躲開伸過來的手,後退幾步,趕忙矯正帽子。
頭可斷帽子不能掉。
因為,太油……
而他,想要示好,卻撲了個空。
心也跟著空了半拍。
邢一珩手在空中僵直半晌,骨節慢慢攫曲,手臂就快垂下時,在空中變化了弧度,轉向眉尾,輕撓。
這下,他更確信了‘她不想看見自己是因為畏懼與自己相處’是鐵板上釘釘的事實。
不好親近是麼?
哼。
他黑眸劃過一抹譏笑,倏而望向男人的背影,不耐地低吼:
“不看路啊?!”
這可怕的踢貓效應。
沈欣瑜心一驚,萬沒想到他會為自己出氣,他還是一點沒變,和當年小賣部一樣的正直、見義勇為。
這樣個人怎麼會不讓人心動……
不看路?!
那人一聽直接炸毛,轉過身露出凶神惡煞的臉,右眼上貫穿了一道很長很深的疤痕。
“你個叼貨在這亂吠什麼?一個毛頭小子,真晦氣!!”
出口成章、語言激烈、情緒波動,估計是心情很差。
沈欣瑜心下暗定,眼眸一瞟,地面全是男人噴得唾沫星子,怪不得,連口水都擋不住,難怪說話滿口噴屎。
屎叔罵完瞪了兩人一眼,又踩過滿地的口水,心滿意足地離開。
邢一珩臉色黑到極點,正準備堵住他的去路,被搶先一步,
“等等。”
剛剛被撞的時候本來就很生氣,她沒打算計較,現在男人又把邢一珩亂罵了一通,她還真想去和他理論理論。
人可以忍但不代表沒有自尊。
沈欣瑜兩步擋到他跟前,沒有絲毫的害怕:
“這位屎,額…大叔,我們剛才站在最邊邊的位置,走廊那麼寬,何來擋路一說?”
男人似乎被戳中了真相,眼珠轉了半圈,又怒視她,用暴躁掩飾心虛:“你個丫頭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