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蘇州城內的巡查士兵已經全部撤走,城門口只有例行的守衛兵在,管理十分鬆懈。
江沁晚不敢大意,在陸翰文離開後,先是拿著一隻破碗,在張記茶棚處,討了碗水。
靠著茶棚的背面無人的陰涼地方蹲下,並未喝茶,而是低頭認真側耳傾聽茶棚內,喝茶人的閒談。
張記茶棚位於蘇州城西城門的門口處,來這裡喝茶的人,多是往來各地的商賈,訊息甚是繁多。
小半個月過去了,江家大火一案仍是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熱點。
“這麼說,那江家大火,一家子葬身火海,就這麼結案了?”
“不結案怎麼辦?罪魁禍首是那來無影去無蹤的採花大盜,花千歲,見色起意,最後殺人滅口,真是造孽啊!”
“要我說,這事兒也頗為奇怪,花千歲雖喜美兒,可從未聽聞過他殺人放火的,這還是頭一遭啊!”
“官府說的,還能有錯?蘇州縣衙,為了這個案子,查了有小半個月呢!”
“可惜了,江家的那萬貫家財,充了公了。”
“這就叫,有命賺,沒命花!”
茶棚內,喝茶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吹噓著自已的猜測見解,茶棚外的江沁晚,握緊了拳頭,身子輕微發抖。
還真是難為蘇州縣衙的狗官,找了這麼一個好由頭,來無影去無蹤的採花大盜,多年來只問其名,從未有人見過真容的花千歲。
真正的罪魁禍首柳蒙,卻逍遙法外。
陸翰文此刻隱匿在張記茶棚邊上的一棵樟樹上。
早春時節,茂盛濃密的枝葉層層疊疊,恰到好處地遮掩住了陸翰文的身形。
蹲在茶棚背陰處的江沁晚,縮成一小團的身體緊繃著,陸翰文知道,她此刻正處於憤怒之中。
遇事只會憤怒和哭泣,憤怒和哭泣有什麼用呢?
心有仇怨,就想辦法報仇啊?
陸翰文心中充滿不屑,身子斜倚在粗壯的樹枝上,低頭注視著抱腿坐在地上的江沁晚。
茶棚內的人依然在吹噓,江沁晚對其他的訊息不感興趣,見裡頭的人,話頭越聊越偏。
於是,手掌在地下摩擦了幾下,隨後往臉上重新抹了抹,方起身離去。
陸翰文見狀,不遠不近地緊跟了上去,全程十分小心,生怕被江沁晚發現。
只見她先是進了一條只能容得下一人的窄衚衕,隨後又進入了充斥著人,小商販,牛車,羊群的擁擠街道。
陸翰文被一個對面迎來的牛車壓住了褲腿,推牛車的是一個老頭兒,拉著陸翰文,大嚷著說陸翰文踩了他的腳背,自已的腳受傷了,非要陸翰文賠錢。
陸翰文被這種無賴行為是氣得頭頂直冒青煙,欲要爭辯。
望著前方已經走得只剩一抹身影的江沁晚,擔心再耽擱下去,人就要跟丟了,於是他咬了咬牙,掏出一錠銀子丟給老漢,快步朝前追了過去。
老漢拿了銀子,喜出望外,看出陸翰文著急的神情,十分識趣地給他讓路。
等到陸翰文追到江沁晚最後出現的地方,哪裡還有她的身影。
最後氣得跺了下腳,只能朝著城西門茶棚的方向折返了回去。
躲在陸翰文不遠處屋簷下的江沁晚,看著陸翰文因找不著自已,氣急敗壞的模樣,嘴角向上揚了揚,輕哼一聲,這下可以去辦自已的事兒了。
......
蘇州城中央的金水街道西北側,三三五五地聚集著一幫子乞丐。
這些乞丐無家可歸,恰好這個地方,有一處閒置多年的小宅子,宅子的主人常年不見人,不知道是出了變故,還是定居在了外地,這處小宅子就這麼閒置了下來,因無人照料打理,屋內院外長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