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棠月醒來,周圍已無半分溫熱,她就那樣躺著,在腦海中胡思亂想。

現在是六月底,靠西的邊境溫差比京城要大,白天應當很是炎熱,而夜晚卻是嚴寒至極,而且若是要打到年關,蘇時硯一路過去是否帶夠了保暖的衣服?等等,是她關心則亂了......他身為尊貴的皇子,應該什麼都不缺吧?戰事雖緊,可中州國國力強盛,資源應該不會緊缺才是。父親那邊自有母親操持,可蘇時硯沒有讓她有半分操心。

林棠月想得煩躁,起身走到桌前習慣性地倒了杯茶,入口的茉莉清香又讓心神飄忽,想到了那個帥氣溫柔的男子。

六月正是茉莉盛開的季節,她應當送送他的。

送君茉莉,願君莫離。

林棠月知道,蘇時硯是怕他自已會捨不得,她也捨不得。

披上外衣,林棠月來到院中,顧施微依舊是一身玄衣靠在樹幹上小憩。

不過,他的腰間多了一把竹笛,林棠月被勾起了興趣,有些好奇地走了過去。

顧施微察覺到她的靠近,睜開了眼睛:“王妃有何吩咐?”

周圍宮人們都看著呢,他不會在此時喚她閨名。

“以前從未見你別過竹笛。”林棠月眼神專注,似是在回憶著什麼。

“行走江湖時打發時間用的。”他笑了笑,將竹笛抽出。

林棠月轉身向後院走去,示意他跟上,藍月跟個小尾巴似的,也悄悄跟在後邊。

二人走到海棠樹下,林棠月有些憂愁地坐在鞦韆上,輕輕地蕩著。

“顧大哥,可否為我吹奏一曲?”她喃喃。

顧施微知道她狀態不佳,點點頭,輕輕閉上了眼睛,將手中的竹笛貼近唇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在凝聚著所有的情感與思緒。

悠揚的笛聲開始響起,如同山澗中的清泉,那曲調婉轉纏綿,既有深山的空靈,又有江湖的悠遠。

一曲畢,林棠月眼中相思更濃,喃喃道:“這首曲子,可有曲名?”

顧施微沉吟了一下,說道:“風殤。”

“風殤.....”林棠月垂眸,情緒很是低落。

白雪似乎讀懂了她的情緒,從窩裡跳了出來,走到她身側緩緩趴下。

好像在說:“主人,還有我陪你。”

林棠月注意到了這個小東西,停下鞦韆,微微傾下身子撫摸著它的毛髮。

兩年多了,白雪也長大了好多,以前肥胖滾圓的小毛球,現在身形修長,小狗臉也尖了,渾身還是雪白的長毛,倒有了幾分帥氣。

白雪舔了舔她的手,那雙淺紫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似在安慰。

林棠月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努力甩掉那些情緒。

蘇時硯剛走一會兒她就這樣,要再過半年,她不得變成個深宮怨婦嗎?

顧施微自然看出了她的情緒,沉默了一會兒,朝她伸出手:“要出去散散心嗎?”

林棠月抬起頭,眼中有些疑惑:“殿下不在,我不可隨意出宮。”

“所以我們不從正門出去。”

他的笑容亦如之前在將軍府的那般意氣風發。

林棠月猶豫了一下:“那宮裡怎麼辦?”

“藍月會幫你的,我們也不會出去太久,晚上之前就回來。”

一旁的藍月對她點點頭,林棠月才放心的將手搭了上去。

顧施微扶上她的腰,眼神與她確認了一下,二人便飛身而起。

她緊緊地摟著顧施微的脖頸,生怕掉下去。

“到了。”不知過了多久,顧施微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感覺到腳踩到了地面,林棠月才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