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知。”桂枝被問的滿頭大汗。

如果只有一兩處不合理的地方,他還能糊弄過去,可現在被指出的問題太多,一時間讓他不知該怎麼解釋才好。

“事到如今,還不說實話?”宋臻氣得將手裡的賬本砸向桂枝。

賬本嘩啦啦響,砸到桂枝身上後應聲落地。

桂枝順勢跪在地上,低頭不敢讓別人看見他臉上的表情。只有微微發抖的身體,和帶著顫音的聲音出賣了他的緊張不安,“是,是奴辦事不力,請主子責罰。”

本朝命令禁止官員蓄奴,所謂賣身契,正確來說應該叫“終身僱傭合同”。如果奴僕犯事,主人家是沒有權力動用私刑的,只能扭送當地官府,由官府根據所犯罪行進行懲罰。雖然這有效杜絕一定程度的人口買賣,以及奴僕被主人家打死的事情發生。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即使真有人對奴僕打罵致殘,也可以用意外搪塞過去。

所以當一個僕人自稱“奴”的時候,其實是在向主人家表忠心,或者變相求情。

宋臻不是原主,對桂枝沒有主僕感情,所以對他也不會心軟。

“坦白從寬,看在你從小服侍我的情分上,我可以酌情減輕你的罪責。”這話當然是唬人的,如果這次輕輕放過,那以後誰都可以踩她這位嫡幼女一腳。

現在這樣說,不過是為了打感情牌,看能不能問出什麼。即使問不出來也有其他辦法撬開他的嘴,畢竟能不動刑就不動刑。

桂枝不知道宋臻的想法,似乎被她的話說動,死死咬著咬著嘴唇,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宋臻這點耐心也是有的,靜默的時間越長,對對方的心理壓力也越大,得到的口供就越真實。

然顧晨星是個急躁的性子,容不得別人扭扭捏捏的。他剛才被宋臻的突然發怒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時便是瞪大眼睛看向跪在地上的桂枝。

“你一個吃宋家的住宋家的人,居然吃裡扒外。”語氣裡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在他看來,有吃有喝不用幹重活還每月有錢拿,已經是很好的日子,實在是想不到桂枝有什麼理由要貪墨妻主的錢財。

宋臻差點繃不住表情笑出聲來。

實在顧晨星的表情太過滑稽,就像喜劇片中的配角,就愛用誇張的顏藝表情表達情緒。

桂枝嘴角也抽搐了一下,心裡打好的腹稿被顧晨星打斷,腦子都跟著空白一瞬。他頓了頓,乾脆利落地伏地跪拜,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咚、咚、咚”額頭磕到堅硬的青石地板上,發出三聲巨響。

顧晨星被這結結實實的三響聲嚇到,伸手撫上胸口,彷彿剛剛也有人在他胸口處敲了三下。

抬起頭時,桂枝的額頭已經紅成一片,可見磕得半點不含糊。

他帶著哭腔喊道:“主子,主子,是奴對不住您。奴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奴有苦難言啊!”

宋臻倒是一臉淡然,磕頭而已,跟流血殘疾流放丟命相比,小兒科罷了。

她道:“噢,說說看,是什麼苦衷讓你不得不背叛我?”

桂枝哭聲一窒,心頭狠狠一跳,又繼續嗚咽起來。

宋臻表現得實在是太過冷漠,讓人忍不住聯想她是否心中早有成算,所以才這般淡然。

然事實讓桂枝騎虎難下,明知道主君進門後有可能會看出賬本的問題,但他並沒有特意修改。為的就是賭一把,賭他的理由會讓主君憐惜他,幫助他,會主動減輕他的罪罰。不為別的,就因為主君是男子,而且還是個沒見過多少家宅陰私的男子。

但他沒想到這件事會被六小姐揭發出來,作為從小在宋臻身邊侍奉的人,桂枝清楚的知道他的主子高高在上慣了,從不把下人放在眼裡,特別是他這種除了管賬只能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