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什麼事,還有臨水夫人什麼事?”遊野臉上笑眯眯地,言語卻如寒冰利刃,直戳越先生的肺管子。

“你敢嘲諷老夫?”

“在我面前就別說這個‘老’字了;論年紀,從你到閭山派,都比我年輕。”遊野好似沒抓住重點,卻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言歸正傳,如今你手下的孤魂野鬼死得乾乾淨淨,連那丹霞鄉土地公都飛灰湮滅,用不著你繼續給他們爭香火了;所以,現在怎麼說,還要接著鬥麼?”

鳥喙面具之下很久都沒有新的聲音傳來。

遊野並不催促,只是默默舉起手中記事本;一張幾乎遮蔽天地的“蜘蛛網”從雲山山體中緩緩浮現,懸浮在三人腳下並向四面發放鋪陳開去,將他們與下方的大地、丘陵隔絕開來,同樣也將他們與凡人隔絕開來。

剛才的雷雨電光就是最後一次對凡人造成影響,也是遊野所能容忍的極限。

“你以為,滅了我身邊的孤魂野鬼,我就應該認輸了麼?”沉默許久之後,越先生的聲音重新響起,這一次帶著比先前更加陰鬱、深沉的語氣,也流露出更加決絕、狠厲的態度,聽得遊野和大林眉頭直蹙。

“何必呢?”遊野“好心”勸解道,“你不靠香火也活了一千多年,若不是為了那些朝不保夕的孤魂野鬼,只為自己的話,雲山這點小小香火併不值得你大動干戈。你為他們爭取過,也盡過力了,不過事有成敗而已;再打下去,可就變成單純鬥氣的無謂之舉,何必呢?”

在說話的同時,夜遊神手裡的記事本泛起更多光華,隱隱約約地提醒對方:就算鬥氣你也未必鬥得贏。

越先生又沉默了,不過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極短,似乎很快就下定了決心;他陰惻惻地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誰告訴你,我爭雲山香火是為了那些孤魂野鬼的?誰告訴你,我來這兒是為了做好人的?誰告訴你,繼續打下去只是跟人鬥氣的?”

一連三個問題,一句比一句凌厲,一句比一句帶來的壓力更大。越先生的聲音也隨著聲量的提高變得無比尖利,光是聽聲音就刺得大林耳膜生疼。

無數黑影在鳥羽、蛇紋所裝飾的衣袍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