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呵，還真是特意來傳話的？”遊野的語氣緩和了下來，手上的動作卻一點都沒慢；三尺小人“霧化”的過程維持著一個均勻穩定的速度，“我現在挺好奇，你先前說的話到底幾分真，幾分假？你當真做過丹霞鄉的土地？”
“我倒是不介意與你詳談，但是受人所託，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與你說；夜遊神若不想聽，是你自己的損失。”三尺小人的身高依舊矮小，說話額口氣卻“高大”了許多。
“聽，怎麼不想聽呢，當然要聽；你說吧！”遊野嬉笑著說，對方的“霧化”已經蔓延到大腿；一團團霧氣雖然仍聚攏在一起，但已經看不出人樣，更像是鍋爐剛開鍋的一剎那。
“我們首領說，他能夠體諒夜遊神職責所在，本意也不想同閣下為敵；但事有所為也有所不為，兩相權衡之下也只能得罪。不過，他願意與閣下約法三章，儘量減小衝突的負面影響。”三尺小人站著一動不動，說話的語調平靜如昔，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波動。
不論對話還是動作，歸根結底都是為心理層面的較量服務，雙方對此都心知肚明。遊野識破這位“下崗土地公”的真面目算是贏了第一回合；眼下一個作勢殺人，另一個漠視生死，算是開啟了第二回合。然後遊野就發現，這傢伙原來真不怕死。
不怕死的傢伙會不會害怕永遠失去自由，甚至為人奴役呢？
遊野想了半天，依然沒有拿出記事本，而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徑自將對方徹底“打散”。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沒有的話你就可以去死了。”
“我們首領希望約法三章。”三尺小人——現在已經變成三尺“雲團”了——依然自顧自地沿著剛才的話頭往下說，“一則，他與閣下井水不犯河水，不起正面衝突；二則，他保證從此雲山上下不再死人，至少能保證涉事凡人傷而不死；三則，雲山之事不論成與不成，我們都不會於永陽境內再有更多動作。只此三條，不知夜遊神意下如何？”
對方洋洋灑灑，遊野卻好似一個字都沒聽到，只以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雲團”。
“我現在相信了，你確實不怕死。一種可能是你已經活膩味了——可我就沒聽說孤魂野鬼當中還有誰活膩味的；真要是活得不耐煩了，眼睛一閉，香火一散，一了百了，沒必要摻和這麼多事。所以應該是第二種可能，你知道自己不會死；但我很有自知之明，以我的名聲，絕不會讓孤魂野鬼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
“雲團”中寂寥無聲，沒了五官和身體，也讓人無從判斷他的情緒變化。
遊野等不到對方的回應，於是接著往下說；“既然以上兩種可能性都不高，那麼就是第三種可能，你非常確信，即便我動手殺你，你也死不了……你那個首領有辦法保住你的命？”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時，遊野流露出難以掩飾的興奮，竟是一點都不為自己威脅失效而不滿，反而有一種發現新事物的驚奇與欣喜。
“你們並不是單純因為害怕才追隨那個首領，其中也有對方能幫你們保命的緣故？”
“雲團”沉默良久，再開口時對遊野的猜測避而不答，只提醒道：“夜遊神閣下，你還沒說答不答應我們首領的約法三章呢？”
“不急，不急，等我先殺你一回……”遊野剛抬起手又停住，“你不介意的吧？我先殺你一回，看你是如何保命的。約法三章的事咱們回頭再說，若你能不死，遲一點、早一點其實無所謂的，不是麼？”
“雲團”又一次沉默了。
“對了，動手之前我多問一句，你們的首領叫什麼來著？總得有個名號，不能讓我也學著你們首領、首領地叫吧？”哪怕即將要動手殺掉對方，遊野提問的語氣依然十分誠懇。
“越。”這一次，“雲團”回答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