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安忍不住懷疑自己到底娶了個什麼樣的女人?兩年了,她彷彿不會痛、不會哭、不會生氣、不會嫉妒。用賢妻的標準去衡量,她十全十美;可用男人的眼光去衡量,她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東西。

即便在他坦白了那樣的事實之後,她都可以若無其事地為他煮出一頓豐盛晚膳,道道都是他愛吃的菜。偏重的口味,是他的喜好;不放鹽的雞湯,是他的喜好;就連粒粒分開偏硬的飯,也是他的喜好。

毫無疑問,她真的是將他的喜好摸得清清楚楚,比娘更甚。

不知不覺間,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烹調出來的食物,就像習慣了身邊有個沉悶膽怯的女人般。

這種習慣太致命要不得,可還沒等他想出辦法戒掉,隔天一早,她就給了他更致命的一擊。

——報告二少爺,少奶奶不見了。

他煩悶地不停在廳堂內踱步,腦子裡揮散不去的都是自家小廝的這句報告。就如同前幾次一樣,他以為離開自己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卻能在京城這片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次次地玩出走,並且每次都能保證殺得他措手不及、遍尋不到。

“他孃的給我講清楚!到底什麼叫‘不見了’?!”

聚集在廳堂裡的下人們就快要被走來走去的二少爺繞暈了時,他善心大發停下了腳步,卻爆出了怒吼。儘管二少爺唱爆著青筋怒吼,可是像現在這樣髒話隨便飈,還是很少見的。

於是,下人們面面相覷,互相推搡,最後由那位心心念念要煮水餃給二少爺吃的小廝為代表,詳細描述了一大早在二少奶奶房門見到的情形,“報告二少爺,您前些天給二少奶奶的休書都不見了,衣櫃也空了,屋子裡剩下一個繡到一半的香囊,還有這封信……”

“你大爺的有信不會早點拿出來嗎?!”不等小廝講完,永安就迅速動手搶過信。

動作之快,讓所有人歎服。

信封上清清楚楚地寫著“趙永安親啟”,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字跡那麼娟秀工整,絲毫不像個理該胸無點墨的牧羊女。可是,這算什麼?玩陌生嗎?他知道自己的名字還算不錯,但她沒必要這樣連名帶姓地喚!

——我成全你。

偌大的宣紙上,只有這四個字,孤零零地佇立著,擋都擋不住地竄入永安的眼簾。

“去他孃的成全!誰需要她成全!你們說,我有允許她成全過嗎?真他娘大爺的,那副好像有恩於我的灑脫口吻,算什麼意思!成勒個擦全!你們被點穴了是不是?都給我去找,把京城翻過來也要把她找出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哦哦哦哦……”好不容易,眾人在二少爺語無倫次的吼叫聲中回過味來,如鳥獸散。

臨走前,還能清晰聽到二少爺無比糾結地碎念著,“成全你娘!成全你爹!成全你妹!我成全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