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棵枝繁葉茂的銀杏樹,迎著月光在院子裡孑然而立。

夜風拂過,送來幾許清涼。因為月光明亮,慕晴泠也不害怕。只覺得這幾日自己難得如此寧靜,便起了逗留的心思。

“師妹?”銀杏樹上突然伸出一個腦袋,望著站在樹下的慕晴泠有些詫異地叫道。慕晴泠一驚,看清樹上的人之後,鬆了一口氣,問道:“師兄?你……你這是在幹什麼?”

蕭嵐洺之前一直在慕晴泠面前端著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樣,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如今突然從樹上躥出來,慕晴泠一時間有些傻眼。蕭嵐洺縱身跳了下來,手裡還攥了個酒壺,說道:“我見今晚月色實在是好,所以尋了個清淨地賞賞月,喝喝酒,沒想到被師妹看到了,見諒見諒。”

慕晴泠眼睛落到蕭嵐洺手裡的酒壺上,眼神有些複雜。蕭嵐洺順著慕晴泠的眼神看下去,突然想到他們是在寺裡借宿,這般行為實在有些失禮,蕭嵐洺連忙將拿著酒壺的手背到身後,乾笑道:“沒喝幾口,沒喝幾口。”

慕晴泠被蕭嵐洺這副樣子逗得偏過頭一笑,蕭嵐洺望了望天,也覺得自己有些傻,抬手揉了揉鼻尖,問道:“師妹怎麼到這裡來了?夜深人靜地,怎麼也沒人跟著。”

“我出來隨意走走,反正都在寺裡,就沒驚動他們。”慕晴泠看到蕭嵐洺手腕上掛了一隻竹笛,短短小小地,十分精緻,便問道:“師兄,剛才那曲子是你吹的?”蕭嵐洺笑道:“獻醜了,剛才在樹上聽見有人吹曲兒,磕磕巴巴,卻大概能聽出是在吹什麼,一時沒按耐住,結果讓師妹聽見了。”

慕晴泠沒想到自己胡亂吹的那兩下子居然還被人給聽見了,頓時有些臉紅,蕭嵐洺見慕晴泠這個樣子,福至心靈,問道:“難道剛才吹曲兒的那個人是……”

“不是!”慕晴泠連忙否認,話音一落才反應過來自己這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慕晴泠跟蕭嵐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笑開了。慕晴泠臉色還有些微紅,說道:“以前聽父親吹過,所以剛才學著試了試,讓師兄見笑了。”

“沒有沒有,現在想來,師妹剛剛的曲調頗有野趣,也算難得一聞。”蕭嵐洺說完,將手腕上掛著的竹笛取下來,對慕晴泠說道:“說起來,這支竹笛還是慕大人親手所做,當日我見它精緻,特意討了過來,現在想想,估計冥冥之中也是師妹與慕大人父女親緣深厚,才有今晚這一出,這竹笛,不如師妹留著,存個念想吧。”

慕晴泠沒想到這小竹笛居然還有這個來歷,拿到手裡輕輕拂過,抬頭看著蕭嵐洺說道:“我本以為錯過父親臨終一面,未得父親隻言片語會是我終身遺憾,沒想到今日還能從師兄這裡得父親遺物……多謝師兄。”

慕晴泠彎腰要對蕭嵐洺行大禮,蕭嵐洺趕緊扶住,說道:“師妹言重了,這麼個小玩意兒,若不是今日巧合我都快忘記它的來歷了,若是記得,早在登門之日就該還給師妹,哪能拖到今日,師妹不要怪罪我才好。”

蕭嵐洺抬頭看了看天色,柔聲對慕晴泠說道:“雖說月色喜人,但明日還要回城,師妹也該早點歇下。我送師妹回去吧。”

慕晴泠看了看蕭嵐洺,只覺得蕭嵐洺那雙眼眸攏盡了月色,越加深邃。她垂下眼,不敢再去看,怕自己溺斃在那雙眼裡。

慕晴泠點點頭,低聲說道:“那就有勞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