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管家臉上一陣糾結,最終嘆道:“小姐先回春熙堂吧,雲橋姑娘已經等著了,後面鬧了一下午,現在好不容易消停了,就等小姐回去處置呢。”慕晴泠臉色一冷,對管家說道:“父親雖然走了,這府裡也不能沒了規矩隨意胡鬧。也莫回春熙堂了,把正院西邊的廂房打掃出來,讓雲橋帶人到那兒回我。”

慕管家見慕晴泠有條不紊,似還有意要整飭內院,瞬間也覺得有了主心骨一般,連忙出去打理。慕晴泠又遣人去請了俞文遠,等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才往西廂房去。

進了西廂房,慕晴泠上了主位,俞文遠坐在她右下方,也不多問,擺明了是來做個見證撐個場面。兩人坐定,雲橋便帶著幾個管事婆子走了進來,在堂下跪好,雲橋說道:“小姐,今日我奉小姐之命,回春熙堂打點,小姐雖久未歸家,但我自幼伺候小姐居於春熙堂,就算離家幾年,也忘不了春熙堂內一草一木。今日重回春熙堂,我覺得佈置有變,想著老爺珍重小姐,怎會趁著小姐不在擅動小姐的閨房,便喚來管事趙媽媽要春熙堂賬冊,誰知趙氏百般推拒不給,見我堅持,又改說老爺走後人多事雜,這春熙堂久無主子,賬冊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放哪兒了。我見她言辭閃爍神情異樣,便回了管家,請他派人同我去趙氏房裡找賬冊,誰知趙氏立刻翻臉,不但攔著我不讓出門,還糾集了幾個管事媽媽一起聲討我,說我仗著小姐的勢,要回來踩她們這些老人的臉。”

雲橋身後,跪著幾個纏頭束髮的中年女人,領頭的那個身形高瘦,此時伏在地上,看不清樣貌,但是衣著打扮,倒是幾個管事媽媽中間拔尖的。

慕晴泠將手中的茶盞往桌上一放,冷笑道:“可是奇了,我倒是頭一回聽見這個理,趙媽媽,我問你,這賬冊你確實是想不起放哪兒了?”

趙氏往前膝行幾步,哭喊道:“大小姐明鑑吶,自我入了慕府,一直忠心耿耿。老爺生前讓我管著小姐春熙堂一應事務,小的就萬分小心只怕辜負了老爺的信任,小姐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怎麼會有那起髒心爛肺坑害小姐啊!”

“行了!”慕晴泠眉頭一皺,伸手揉了揉額頭,說道:“問你什麼就答什麼,從哪兒學來的市井手段,上來就又哭又叫地,當這裡是菜市隨你撒潑嗎?你只回我,這賬冊在不在你那兒,你還找不找得到?”

趙氏一噎,見慕晴泠不吃她那一套,一邊抽泣一邊說道:“老爺走得匆忙,府裡一下子就沒了主心骨,這幾日事多,小的……小的一時確實想不起來賬冊收撿在哪兒,小姐寬恕小的兩日,小的回去……找找。”

慕晴泠冷聲說道:“主子走了,放你那兒的東西你就沒數了。我看你也不是個明白人。父親歷來寬以待人,尋常你們就是有個小錯小差的,他老人家也不苛責,但是這府裡也不能就此就沒了規矩,我慕家在揚州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萬不能父親一走,這慕府就不像個樣讓人看了笑話去,今天藉著這件事兒,咱們乾脆一次把話說開了,省得以後你們怪我不念情面。”

慕晴泠看向管家,吩咐道:“正伯,你帶幾個人,同雲橋還有戚媽媽一起,去趙氏屋子把賬冊給我找出來。另外讓各院管事帶著人,到此處候著,是非黑白,咱們一次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