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筱筱戴上了天青點翠紗面,著秋香百褶團花紋羅裙,提著兩壇葡萄酒,娉婷入了留春樓。

“那位姑娘是新來的,有些面生啊。”

“不知啊,於媽媽也未說有新來的妹妹,可這打扮確實與咱們有些相像。”

“也是,也就咱們這大冷天的還穿得單薄,看那熟門熟絡的樣兒,估摸是媽媽從別的樓裡挖來的姑娘。”

“別說了,你那莊公子來了,還不快去接待。”

沈筱筱提著裙角,面紗底下唇角勾著,這身打扮,她可是花錢向曼兒姑娘請教過的,自然是能以假亂真的。

效果很好,銀錢自是花得值當,就是這絲絲輕風吹得紗料子緊貼肌膚,略帶刺骨的冷,令她不由得激靈。

她想抬手敲門,可手上一邊一罈酒,毫無空閒的檔口,瞅見路過的身影便叫喚了一聲。

“姑娘,可以搭把手,幫我敲個門嗎?”

姑娘聞聲轉身,一隻手從她耳邊穿過,隨著動作一股梨木香混著空氣滲入沈筱筱的鼻息,她勾起兩根手指,敲了敲眼前的門。

窄袖在她手腕上並不緊實,往上跑了跑,纖細而白皙的手腕就那樣含羞半露著。

清甜的嗓音亦從身後傳來,“姑娘是來找於媽媽的?”

沈筱筱頷首,稍側目與那姑娘對視,她的眼眸有股勾魂攝魄的魅力,那日沒能瞧仔細,而今湊近一看,明齒皓目,紅珠微潤,當真美豔。

卻又豔而不嬌,柔而不媚。

是葉黎。

沈筱筱十七時,便因一場蘸茶會而被稱為京城第一美人,可她覺眼前之人,才當得此稱號。

此時門也從裡開啟,於媽媽容顏並未老,可臉上的胭脂卻有些厚重,像是故意的。

她先是上下掃視沈筱筱,而後便朝後面的葉黎問:“這姑娘是你尋來的?”

葉黎淺眉淡笑,輕搖頭,“她是直奔著媽媽來的。”

沈筱筱提了提手上的酒罈子,“何不進屋一敘?”

於媽媽這才將人迎了進來,連帶著葉黎也進了屋。

葉黎接過於媽媽遞過去的湯婆子,這才顯了嬌態,“還是媽媽的屋暖和。”

“你也沒少來過,總是來擾我清淨,”於媽媽帶著些埋怨,但眼底的寵溺難掩。

葉黎哼笑一聲,才把目光落到沈筱筱身上,“姑娘別傻站著,過去坐呀,怎的見媽媽還帶了禮呢?”

說著,還不忘幫她提了一罈子。

三人圍坐一桌,於媽媽倒上了茶,這才與她論起了來此的目的。

“姑娘,我可未曾見過你,清白女子進這窯子,可就只有一個目的。”

沈筱筱深吸一口氣,而後又是一聲嘆息,微低著頭,“是,是這個目的。”

於媽媽吹了吹手上的茶,抿了一口,稍抬眉眼,“倒是有趣,頭一次有姑娘來自薦,是提著兩罈子酒來的,這酒罈子用的可是上好的瓷,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沈筱筱抿了下嘴,攪著手上的帕子,“於媽媽果真眼光毒辣,一眼就瞧出來了,既然被看穿,那,我也就不裝了。”

“其實,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的。”

沈筱筱拿出幾張銀票,放置於桌上。

於媽媽沒有推搡,而是直接拿過銀票,細細數著,嘴邊的笑意漸深,“姑娘,我這留春樓裡,到處都是男子來尋歡愉的,哪裡幫得上這等價錢的忙啊。”

說是這樣說,銀票倒是沒有還回來。

“能的,實不相瞞,我有一意中人常來此處,便想著,扮成這裡的姑娘去尋他。”

葉黎默然許久,聞此才發了話,“姑娘,就算不能透過輕紗看你的全貌,但也能多少看出您是個美人兒,何必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