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暗門前,延三旭又回到練功房門口,確認門外無人之後,讓白鹿留在原處,自已穿過暗門。

這個練功房原本是依道觀後山山體而建,任誰也想不到,這裡還會有一個隱秘暗道。

暗道內漆黑一片,開啟冥視術後,才可看清暗道內的路徑。地面上盡是清淡的灰塵,想來已是多年未有人探訪。往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暗道的盡頭透出淡淡的光亮。

拾階而上,便出到曠野之外。此處是一個山水幽深的山谷內,一條筆直的碎石路向前延伸,兩側俱是形容古怪的遠古破碎石像,似人非人,似妖非妖。

其中有的人身為底,但卻從脖頸處長出伸向天空的觸手;也有人身右臂缺失,觸手從右肩延伸而出;還有觸手從人身胸口爆裂出來,人頭表情痛苦猙獰。

“此處該不是供奉了什麼邪祟?”延三旭看得眉頭皺緊,小心翼翼地繼續往前行進。

碎石路的盡頭,是一座早已落破不堪的神廟,屋頂瓦片已丟失大半,其中柱子更是早已腐朽斷裂,橫七豎八地搭在廟內,四處殘垣斷壁,只有一尊神像還屹立其中。

延三旭走到廟內,抬頭仰視那尊神像,只見其一副傲然站立、雙手託天的姿態,上身肌肉虯結,頭髮披散沖天,赤面獠牙,雙目怒視前方。整個神像,全身如鮮血一般赤紅。

“無論這是什麼神像,留著恐怕都只會貽害人間。”

延三旭想到這裡,從地上扛起一根斷木,朝那神像撞去。起初幾下,只是將神像身上的落灰撞了下來,再往後幾下,那神像晃動起來,慢慢向一邊倒去。

就在神像倒地的一瞬間,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神像扭頭看向延三旭,雙眼彷彿攝魂奪魄一般,將他拉入一個漆黑旋轉的世界。

再回過神時,延三旭只覺得自已從高處不斷墜落,再重重地墜入一片血海中。

嗆了幾口血水之後,滿嘴的腥臭味讓他頓覺胃中一陣翻江倒海。

眼前四周漆黑如夜,天空中大雨傾盆,電閃雷鳴,延三旭看到前方顯出一片陸地,使出渾身力氣往前游去。

就在他快游到岸邊時,一道道紅色的雷電從他頭上的天空劃過,對映出水下一個巨大的黑影。黑影露出水面,變成佈滿刀鋒般牙齒的大嘴,將延三旭一吞而下,水面上再無延三旭的蹤影。

頃刻間,刺骨的疼痛迅速傳遍全身,彷彿無數的利刃在延三旭的身上切割拉扯。他在這個不知名狀的巨物身體中上下翻滾,宛如一粒細微的沙子。

“絕不能死在這裡!”求生的慾望如暴發的山洪傾瀉而出,充盈於他的腦海。

他將先前藏在懷中的匕首握於雙手,本能地瘋狂刺擊、划動。粘稠的血液包裹住他的全身,他分不清這到底是他自已的血,還是這巨物的血。

不知道這樣掙扎拼殺了多久,直到一個泛著紅光的碩大心臟浮現在他面前。

延三旭雙足往後一蹬,用盡全身力氣將匕首刺了上去,再向下一劃,一道貫穿上下的裂口從那心臟上顯現出來。

那心臟劇烈地跳動,血漿從裂口中噴湧而出,將延三旭再一次衝得翻滾旋轉起來。

水面上隨之翻騰起一陣沖天巨浪,向四周擴散開去。在水面恢復寧靜後,延三旭的身體浮出了上來,他此時已昏迷不醒,任由浪花沖刷,不多時就飄到了岸邊。

從他墜入血海的那一刻起,岸上就有一雙眼睛注視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一個紅髮男子來到岸邊,用手扶著延三旭的頭,只見那手發出白色光芒,將延三旭的記憶匯入男子的腦海中。

“修行的是血道功法,但未主動害人,甚是有趣。能入此魔境,還與那魔物相搏,且剩一口氣在,也是你命不該絕。”男子端詳起眼前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