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咖啡廳出來,季潔深吸了兩口氣,心情已然平復,靈魂重新歸位的感覺好像新生。其實這一天,她早就預想過,今天之所以如此氣憤,可能更多的是跟譚淵有關。季潔原先預想的只是某天突然聽到流言,楊震再婚了,就算有人特意告訴自已這件事情,她想到的人也只有鄭一民,萬沒想到譚淵會拿這事來戳自已肺管子。
想到這裡季潔恨的牙根癢癢,覆盤剛才的表現以後心中更是不爽,她都不願意在楊震面前示弱,那麼譚淵又有什麼資格能看到她的笑話。有那麼一瞬間,季潔都想回去重新表現一番,亦想狠狠的羞辱一下譚淵。
又深吸一口氣,季潔覺得自已有點可笑,內心戲也實在是足了一點。看看日頭,時間也不早了,晚飯還沒有吃,原計劃是回家隨便對付幾口的,被譚淵這麼一攪和,就想吃點好的。回到車上,打火發動,季潔一腳油門就駛到了以前經常去吃的一家旋轉小火鍋的店鋪門口。點了很多自已愛吃的菜,季潔悠悠的享受著美食,等到吃飽了滿足的輕拍自已胃部的時候,突然想起以前楊震時常責備自已吃火鍋就沒有分寸,總是能把自已吃撐,心裡又泛起陣陣漣漪,好像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就是有一段回憶一直在腦海中迴圈播放。而她卻能靜靜地看這一場人生的電影了。
回到家的季潔徑直去衛生間洗澡,來回按了三四遍吊燈開關還沒反應的時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衛生間的燈壞了還沒修。想到要修燈,想到那個裝修的時候就沒弄好的吊頂,才覺得這間和楊震生活在一起的房子充滿了兩人共同的回憶,它就像知道自已心之所屬一樣,在楊震離開之後接二連三地老化了,吊頂、吊燈、冰箱、水龍頭,甚至是吹風機,季潔突然像炸了毛的刺蝟,雙手握拳狠狠甩了幾下,壓抑著自已想尖叫的衝動,一腳踢在衛生間的鏡櫃上。然後,吧嗒一聲,櫃門脫落了.....
季潔有那麼一瞬間的錯愕,回過神來靜靜的看著地上的櫃門,心裡想著,面對這一系列的懊糟事她好像應該有一點什麼反應,但具體應該給什麼反應,她又不知道了。腦子裡突然有個聲音,“季潔,別作了”,努努嘴,深吸一口氣,轉身出去了。
重新回到衛生間的季潔手上多了一把螺絲刀。她撿起地上的櫃門仔細端詳了一番合頁的設計,又把沒掉的那扇櫃門開啟,看看那個合頁是怎麼安插的,照葫蘆畫瓢的把卡住合頁的螺絲鬆開,再把兩片合頁對齊插好,只要擰緊螺絲,這櫃門就修好了。季潔擰螺絲的時候心裡稍稍舒坦一些了,總算有件事情她是能處理好的了,可這螺絲越擰越不對勁,它不上勁,季潔心又沉了下去。
把櫃門取下來,放到一邊,季潔這才把螺絲完全擰下來拿手裡端詳。難怪擰不上,難怪門會掉,敢情是這螺絲滑絲了,根本卡不住合頁了。季潔扭身把螺絲扔進了垃圾桶裡,螺絲刀也隨手放進了櫃子裡,一隻手伸到後面摸了摸自已的後腰,另一隻手把著櫃子,借力站了起來。
季潔又從衛生間出去了,這一次她走進了房間,掀開床上的被子就鑽了進去。平躺在兩米寬的大床上,季潔看著房間頂上石膏吊頂和牆壁之間那條細細的裂縫,心裡琢磨著,這房子應該重新裝修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