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會”字便消失不見了。
聽到此話,月黎剛止住的眼淚又嘩啦啦地掉下,他憶起剛才畫面,想著若是青瑤躺在床上慢慢死去,那該如何是好,光是想著就難過得要命,心口像要炸開來似的,抱著身子蹲在地上痛痛快快哭了一場才緩過來些。
青瑤聽著這悽慘的哭聲尋著聲音找了出來,見月黎蹲在地上哭得難受,忙走過去扶起他,不停地幫他擦拭著流不幹的淚,輕聲安慰道:“好了好了!”
月黎不顧鼻涕眼淚一大把直接撲到青瑤肩上,哭喊著:“青瑤,你以後能不能別死啊。”
青瑤拍著他的背輕聲安慰:“好,我儘量地活得長久些。”
天擦黑,隔壁響起女子的哭泣聲,想必是家中人都趕了回來,聚在一處又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青瑤不敢聽,用被子捂著耳朵。
陳大爺走得太突然,生前身子骨一直硬朗,從未想過要準備身後事物,如今什麼都得現準備,傷心且忙碌地準備好了一切事務,就到了出殯的日子。
林賢與林齊聽聞了此時也前來弔唁,三兄弟聚在一處也來不及敘敘兄弟情,就往隔壁去。
靈堂外擺滿了花圈,掛起白綢子,隨著弔唁之人陸陸續續地來,哀樂奏響,傷心難過的氛圍更甚。陳大爺的棺材停在靈堂中心,他的兩個兒子披麻戴孝跪在棺材旁哭泣著,前來弔唁之人對著棺材磕頭哭泣,已盡最後哀思。
青瑤聽陳大牛說起,說陳大爺走得太突然,請了個道士前來做法,以寬慰逝者魂魄。如今那道士設了祭壇,在棺木旁做著法事。
赤玄也是跟著來的,可在磕頭之時不見了蹤跡。青瑤磕了頭起身,瞟見那中年道士直勾勾盯著自已的方向,青瑤不理會他,再磕頭。
隨著道士一聲“蓋棺”,房間內卻傳出了一聲“等等”,那聲音不大,有些沙啞,卻讓在場哭泣之人聽得清清楚楚,那其中的不捨、不甘怎麼也掩蓋不住。
陳大娘由她的兩個兒媳婦攙扶著,一步一步地往外挪。聽聞她病了,不過短短几日,她的脊背佝僂了,頭也歪在一旁,彷彿已經支撐不起笨重的身體似的,頭上竟一根黑髮也看不見了,眼神直直看著那近在眼前的棺木,卻無力行走。
由人攙扶著挪到棺材前,陳大娘整個身子趴在棺木沿上,看著躺在裡面身子早已僵直的人,抬起顫抖的手摸了摸那件嶄新的壽衣,又摸了摸臉,扭過頭示意可以蓋棺。
“我只是想,再看他最後一眼。”
棺木被合上,又爆發出一陣巨大的哭聲。陳大娘沒有哭,早已在前幾個日日夜夜哭幹了眼淚了吧。
陳大牛與陳二牛扛著引魂幡,一路灑著冥紙,奏著哀樂往墓地去,隨著棺木葬入土裡,埋上黃土,至此,世上再無此人了。
青瑤渾渾噩噩地看著他們忙碌,腦中走馬燈似的,這些場景都太過於熟悉了,以至於痛苦不堪的回憶又湧上了心頭,久久不能暢快呼吸。
喪儀結束,林賢與林齊見青瑤心不在焉,與住在自家老屋的月黎與赤玄打過招呼,沒多做逗留便匆匆回家去了。
又過去七日,青瑤正盯著月黎寫字,陳大牛在田埂上張望幾眼,看見有人才快步走了過來,這個強壯的中年漢子滿眼都是疲憊。
“大牛叔。”青瑤遠遠也見著了人,起身迎接。
“我娘請二位過去一趟。”陳大牛語氣中有懇求意味,做了個請的手勢。
青瑤這幾日很想去看看陳大娘,卻又害怕去,既然來請了,趕緊帶著月黎往隔壁去。
“大牛叔,大娘怎麼樣了,病可好了。”青瑤問。
陳大牛嘆了口氣,“身子上的病是好了,可心病難好。我準備接我娘去我那住了,她一個人在此處我也是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