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著周圍相對完好的臟腑區域滲透、侵蝕。

速度雖然緩慢,卻堅定不移。

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緩慢而致命地汙染著最後的淨土。

這就是他現在的身體。

一座千瘡百孔、隨時可能徹底崩塌的破屋。

被兩條致命的毒龍盤踞,啃噬著最後的根基。

寒意,比這破屋裡的冷風更刺骨,瞬間攫住了秦烈的心臟。

絕望的陰影再次試圖將他拖入深淵。

就在這時。

他的指尖,無意間觸碰到了胸前破爛衣襟內,一個堅硬、冰涼、帶著不規則稜角的凸起。

青銅古鏡碎片!

它還在!

一股微弱卻無比真實的暖意,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瞬間驅散了那刺骨的絕望寒意。

秦烈的心臟瘋狂地跳動起來,幾乎要撞碎他脆弱的胸骨。

他不再猶豫。

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顫抖著、極其艱難地將右手探進懷裡。

指尖在冰冷粗糙的面板和骯髒的布料間摸索。

每一次細微的動作,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帶來鑽心的劇痛。

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裡衣。

但他毫不在意,眼神專注得如同在進行一場生死攸關的手術。

終於。

指尖再次觸碰到了那冰冷的、帶著穿越萬古氣息的堅硬。

他猛地一握!

粗糙、冰冷、稜角分明的觸感瞬間填滿了掌心。

如同握住了命運冰冷的咽喉!

他小心翼翼地將它掏了出來。

藉著門縫外透進來的、極其微弱的一縷慘淡月光。

他攤開手掌。

巴掌大小,形狀極其不規則。

深邃古樸的青銅底色,在昏暗中泛著幽冷的光澤。

表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玄奧莫測的暗金色紋路,如同星辰的軌跡,又似遠古的密碼。

只是此刻,碎片表面蒙著一層薄薄的塵土和乾涸發黑的血汙,掩蓋了它本應有的神秘光華。

黯淡,死寂。

像一塊真正的破銅爛鐵。

秦烈死死盯著它,眼神複雜。

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有深入骨髓的恨意,更有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他扯起自己破爛衣襟相對乾淨的內襯一角。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顫抖著,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擦拭著碎片表面的汙垢。

動作專注而虔誠。

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在擦拭供奉的神器。

冰冷的青銅觸感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遞到指尖。

每一次擦拭,都像是在拂去蒙塵的歷史,揭開深藏的秘密。

塵土被一點點拂去。

暗金色的紋路在微弱的月光下,隱隱顯露出它繁複而古老的輪廓。

當他的指腹,無意間蹭過碎片邊緣一處極其尖銳的稜角時。

早已被凍得麻木、又被粗糙地面磨破的面板,被輕易劃開一道新的細口。

一滴滾燙的、鮮紅的血珠,悄然滲出。

在冰冷的空氣中劃過一道細微的弧線。

滴落。

恰好落在剛剛擦拭乾淨的、一片位於碎片中心區域的、最為繁複玄奧的暗金紋路之上!

嗡——!

一股微弱卻清晰無比、彷彿來自靈魂最深處的震顫,毫無徵兆地從青銅碎片內部傳遞出來!

如同沉眠萬古的兇獸,被這一滴滾燙的血液輕輕喚醒!

碎片表面那沾染了血珠的暗金紋路,驟然亮起!

不再是之前那轉瞬即逝、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