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擁有“謊言之筆”,自然能夠嘗試賴賬。

只不過,前提條件是必須得安全偷走黃金。

比起當“老賴”,顯然當“小偷”會更難,凱瑟琳暫時還沒想到合適的盜竊方法。

現在的布拉格鍊金協會的石廳裡,除了皇帝的衛士之外,萊茵黃金的四周日日夜夜都圍滿了鍊金術士。

大廳中央,上百個坩堝總是冒著可疑的彩色煙霧,刻刀在秘銀板上劃出令人眼花繚亂的線條,各種語言的爭論聲混雜著失敗的嘆息,充斥著絕望的喧囂。

而在鍊金術士們的臨時住所中,霍爾教授正埋首於一堆沾滿酒漬的羊皮紙中,油膩的頭髮被他煩躁地抓得更亂,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些繁複到令人窒息的幾何計算,嘴裡念念叨叨著關於“能量節點”和“詛咒幾何拓撲”的術語。

維克多則在角落無聊地用魔杖指揮著幾枚銅納特在指關節上跳舞,臉上寫滿了“這地方快把我憋瘋了”。

就在這時,一陣奇異而歡快的喧囂聲浪,伴隨著銅鈴的清脆叮噹和某種節奏感極強的鼓點,穿透了黃金巷深處瀰漫的硫磺與金屬鏽味,隱約飄進了這間沉悶的屋子。

維克多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像嗅到獵物的獵犬。

他猛地跳起來,銅納特叮叮噹噹掉了一地。

“聽!凱瑟琳!你聽到了嗎?音樂!人群!是馬戲團!絕對是!”

他的眼睛裡瞬間燃起了探險的火焰,幾步衝到窗邊,用力推開那扇積滿汙垢的小窗。

一股更鮮活的氣息湧了進來——烤堅果的甜香、劣質菸草的氣味、汗水的味道,還有那越來越響亮的、充滿異域風情的音樂和人群的喧譁。

“布拉格城裡來了個吉普賽人馬戲團!”

維克多興奮地轉身,一把抓住凱瑟琳的手腕,“就在廣場那邊!走走走!霍爾教授!”

他朝角落裡喊了一聲,霍爾教授只是煩躁地揮了揮手,頭都沒抬,完全沉浸在他的符文迷宮裡。

“教授正忙著‘拯救世界’呢,別打擾他老人家。”

維克多狡黠地眨眨眼,壓低了聲音,“我們去透透氣!就一會兒!再待下去,我都要變成那坨黃金旁邊的第四具骷髏了!”

他不由分說,拉著凱瑟琳就往外溜。

凱瑟琳本想說“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但看著維克多那副“不讓我去我就要原地爆炸”的樣子,又瞥了一眼霍爾教授那彷彿與世隔絕的背影,再想想那懸浮的詛咒之金和格瑞關於“靈魂獻祭”的低語.....

或許出去看看人間的煙火,能讓她混亂的思緒清晰一點?

她嘆了口氣,任由維克多拉著她,像兩隻溜出籠子的鳥,融入了黃金巷外暮色漸濃的人潮。

布拉格老城廣場上,有彩色條紋帆布帳篷支稜起來,像一朵盛開在石砌廣場上的巨大毒蘑菇。

帳篷入口處懸掛著無數閃爍的油燈和叮噹作響的銅鈴,空氣中瀰漫著烤栗子、香料熱紅酒和某種奇異的動物皮毛混合的味道。

人群摩肩接踵,農夫、市民、穿著考究的紳士、蒙著面紗的婦人,甚至還有幾個披著斗篷、行色匆匆但忍不住駐足觀望的巫師,他們都被這熱鬧吸引。

而在人群的中心,如同磁石般吸引著所有目光的,是那位吉普賽馬戲團的團長——佐爾妲女士。

她無疑是整個廣場最耀眼的星辰。

這位女士約莫三十歲上下,身姿挺拔而豐腴,穿著一身如紫羅蘭般的曳地長裙。

她的腰肢束得極細,寬大的裙襬下露出一雙深紅色軟皮短靴,濃密如海藻般的黑髮編成一條粗大的辮子,鬆鬆地垂在胸前,辮子裡巧妙地編織著閃亮的銀幣和彩色玻璃珠。

她的臉龐是典型的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