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鍊金協會的拱頂石廳裡,萊茵黃金那冰冷的心跳光芒映照著每一個或野心勃勃、或故作高深的臉龐。

凱瑟琳站在陰影的邊緣,目光掃過那懸浮的詛咒之金,又落回其下方焦黑羊皮紙上那句血淋淋的如尼文警告。

她心中盤算的,卻與周圍那些渴望煉化它、名垂青史的鍊金術士截然不同。

這東西不該留在這裡,凱瑟琳冷靜地評估著,尤其不該落在皇帝手裡。

與其幫斐迪南大公掌控這能引發諸神黃昏的玩意兒,不如讓它徹底消失。

偷走它,聽起來是個瘋狂的計劃,但比起讓它成為戰爭機器或權力砝碼,這似乎更接近“安全”。

“已有三個小偷被黃金吞噬了。”

一個聲音在凱瑟琳耳邊響起。

她心頭一跳,面上卻維持著觀察黃金的專注神情,只是眼角的餘光瞥向聲音來源——那位穿著暗紅天鵝絨長袍的協會長不知何時已悄然站在她身側。

協會長枯瘦的手指指向大廳一側不起眼的牆壁陰影處。

凱瑟琳順著望去。

那裡,三具人形骷髏被某種扭曲的金線固定在石壁上,姿勢痛苦。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暗金色的、如同凝固岩漿般的液體,正從他們空洞的眼窩和微張的口腔中極其緩慢地滲出、滴落。

“貪婪的代價,被黃金從內而外地‘消化’了。”協會長的聲音平板無波,“皇帝陛下的耐心是有限的。斐迪南大公已經下令,若一個月內無人能煉化此金,證明其不可控或無用,便將舉行儀式,將其永久封印,沉入伏爾塔瓦河最深的河床。”

沉入河底?

這倒是個不錯的歸宿——如果凱瑟琳的計劃失敗的話。

她微微側頭,露出一個帶著點後怕又有些困惑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慄的警示。所以,協會目前對它的性質依然毫無頭緒?”

協會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性質?它本身就是‘貪婪’與‘詛咒’的具象化。破解它,需要的不是常規的鍊金智慧,而是更接近本質的力量。”

他意有所指地說完,便轉身走向另一群正在激烈爭論的鍊金大師。

凱瑟琳的心沉了下去。

一個月的時間,比她預想的更緊迫。

登記結束,鍊金術士們透過傳送陣回到協會為他們安排的位於黃金巷深處的臨時住所。

老師加上學徒,他們三個人擁有一個獨立的二棟小樓,小樓一層擺放著齊全的鍊金裝置,二層則是用作起居的三室一廳。

維克多一進門就興奮地試圖用魔杖點燃一個造型古怪的小鍊金爐,聲稱要“預熱靈感”,被霍爾教授沙啞地呵斥著“別把這破房子炸飛”。

凱瑟琳沒理會他們,徑直走到二樓。

進入房間後,她立刻佈下了隔音咒。

灰貓格瑞從空氣中輕盈地躍了出來,優雅地落在床上。

它伸了個懶腰,金瞳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閃發亮。

“唔,布拉格的味道,硫磺、絕望和......貪婪,比倫敦的霧還嗆貓鼻子。”

格瑞的聲音帶上了點做作的法式腔調。

“少貧嘴,格瑞。”凱瑟琳壓低聲音,開門見山,“萊茵黃金,看到了嗎?”

灰貓的鬍子抖了抖,金瞳裡的慵懶瞬間被一種近乎狂熱的專注取代,“當然!那搏動的心跳!那詛咒的氣息!太迷人了.....比我當年嘗試過的任何一個法陣都要複雜、古老、強大!”

他興奮地繞著凱瑟琳踱步,尾巴高高翹起。

“協會長說一個月內煉化不了就沉河。但我更想把它偷走。”凱瑟琳直言不諱,“告訴我,你知道煉化它的方法,對吧?尼可·勒梅的筆記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