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除二,開膛扒皮掏下水,這些手藝都會,在陽穀縣跟人家去鄉下看殺年豬好多次,湊份子喝酒,親手收拾雞鵝魚兔也是平常。所以活剖潘金蓮才那麼利利索索。
用刀撅了一坑,掩埋了獸皮、獸頭、下水。
砍兩根丫形樹枝插在火堆兩旁,用一根木棍穿了豬獾架在燒的通紅的火炭上面,兔子直接用木根挑著烤。
不用一個時辰烤好,一刻鐘吃完,這一頓能頂兩天!
轉移地方,找地兒睡覺。還是找藏風安穩防獸防蟲防人之處,覓得一山嶺南面凹洞,砍了幾斷樹幹,封擋好了,睡覺。自從俺在孟州入了死囚牢開始,睡覺打鼾的毛病悄然失蹤,這個東西,人自己是可以感知的。睡覺悄無聲息這本事,乃行走江湖,棲息荒野老屋破廟陰宅乃至旅館酒店的神技,可以避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傳說有高手會龜息之法,在人家床下睡起覺了,連睡幾天,床上之人毫無察覺。還有傳說道士陳摶,一睡幾十年,身上灰塵滿布彷彿是石刻人像,聲息皆無。
俺一覺起來,天兒已經黑了,檢視天色,似是黃昏初更。
這也是本事,日月星辰的光芒會把這天空的亮度、黑夜的黑色分成好多層次,哪怕不看太陽、月輪、星辰的位置,僅憑天色,也能判個大差不差。陽穀縣那些老師傅們,有些曾是軍中斥候,這些手段是保命用的,馬虎不得。練武之餘閒談,俺就討教學習,加上實踐,不用三五年,俺都掌握了。
辨了青州方向,俺繼續趕路,一個時辰的玉環步急速行功,一邊急掠一邊休會體內水流也似東西的流轉,掠出五六十里後,然後正常行進,揣摩感悟。
要到天明時,就登高面東打坐,接受日出東方紫氣撲面的沐浴,激發體內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的意會體驗。
一連幾天,行了這麼遠,孟州通緝風頭也差不多了,俺就試著去村坊道店看看。果然還是有通緝俺的榜文張掛,紙張還挺新俺,風吹日曬的痕跡還沒有。也是,俺一路急行,並不耽擱。官府的海捕公文傳檄各地,哪怕是快馬加鞭到各州府,再下到鄉村,也最多早俺一天兩天。
榜文告示雖在,也沒人理會。俺又披了頭陀這身皮,路上更沒人盤問於俺。於是俺不再晝伏夜行,恢復日間行路,夜間住店,依然每日行功。
馬上要進入十一冬月,俺於一個較繁華的鄉上,置辦購買了一套裡面穿的冬衣,綿襪也多買幾雙,加錢請裁縫趕做了新鞋。沐浴之後把絮襖、夾褲、鞋襪換了。雖然這些日子俺的抗寒能力大漲,尊敬天時卻已深入己心,況且穿厚點兒,心安。俺穿著施恩兄弟給的新綿衣屠了張都監一家,那綿衣護俺背上棒瘡,就是安心。
這一日,進入冬月,天氣突然更為嚴寒,似乎要起大風雪。俺轉過山嶺,見前面二三里有酒望子在風中搖擺,就趕了過去。
進了店裡找張方桌,把背上布袋倚桌腿放了,在板登上坐了,問:“店家,可有吃的喝的,快將上來,去去寒氣。”
店家回道:“今日貨少,只有些茅柴白酒,肉卻都賣完了。”
這茅柴白酒就是那陳糧雜釀蒸餾再兌水的白亮酒水,滋味辛辣寡淡,氣味刺鼻,乃村酒之恥,酒彪子的最愛。
俺立誓能不喝酒就不喝酒,這店裡據然也沒些飲餅好大饅頭什麼的。
“店家,你真的沒東西賣?你自家吃的也賣些給我不行?家養的雞鵝也行。又不是白吃你的,不給你銀子。”
店家笑道:“也不曾見哪個出家人還想吃肉,我卻哪裡去給你拿?我和你說過,只有這些白酒,沒別的賣。”
“俺也不曾見哪個開店的怕賣貨給大肚漢!有錢不掙,開什麼店?”俺有些惱怒,可惱可惱。
正在鬥嘴,來客人了,年齡比俺小點兒,一看他穿著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