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證中心,絕對隔離區。維生艙內,維生液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水,劇烈震盪!粘稠的液體表面翻湧著細密的泡沫。警報燈刺目的紅光與共生錨點高頻震顫的嗡鳴交織,將冰冷的實驗室染成一片危險的赤色。螢幕上,李晴的腦波圖譜被一道漆黑、尖銳、如同毒蛇獠牙般的劇毒感知峰徹底撕裂!代表“創傷與新生”的共振波形在劇毒的衝擊下支離破碎,意識活動曲線如同失控的心電圖,瘋狂地上下竄跳!

“生命體徵惡化!能量輻射飆升!抑制單元過載!”醫護的尖叫被警報聲淹沒。

“強制鎮靜!物理降溫!最大功率錨點穩定!”秦明的聲音因嘶吼而破音,手指在控制檯上敲出殘影,“斷開所有外部資訊輸入!快!”

冰冷的鎮靜劑和強效能量抑制劑透過錨點回路強行注入。維生液的溫度被瞬間降至冰點。狂躁的腦波在強大的外力壓制下,如同被扼住咽喉的野獸,劇烈掙扎後,終於緩緩平息,跌入一種深度沉寂的谷底。螢幕上,代表意識活動的曲線幾乎拉平,只剩下微弱的、代表基礎生命維持的生理訊號在艱難跳動。

代價是沉重的。李晴的意識被強行拖入了更深、更黑暗的混沌淵面,對外界的感知徹底中斷。共生錨點如同燒紅的烙鐵,持續散發著高熱警報。秦明看著螢幕上那道猙獰的劇毒感知峰殘留痕跡,臉色慘白如紙。他低估了“夜鶯”廢料蘊含的、針對生命本源的滅絕性惡意對李晴混沌意識的衝擊。這不僅是分子傷痕,這是刻在基因層面的詛咒!

海東市檢察院,緊急作戰室。氣氛凝重如鉛。牆上的案情白板已被新的、更恐怖的線索覆蓋:

中央:“夜鶯”專案(高度機密神經毒劑早期研究,30年前中止)。

箭頭指向:高危實驗廢料 → 軍方背景特殊處理公司(鑫隆前身)→ 封存記錄缺失。

新箭頭:封存廢料 → 被周金海團伙盜取/違規處理 → 偷埋於塘灣村西區等地。

箭頭延伸:掩埋點地下水汙染 → 村民神經/面板疾病叢集(歷史記錄)。

終極箭頭:吳天華妻子長期接觸汙染水源 → 誘發/加重罕見神經退行性疾病 → 吳天華崩潰 → “殘響”誕生!

一條跨越三十年、由冷戰遺產的劇毒、系統性的貪婪、被掩蓋的疾病與絕望的瘋狂共同鑄造的毒鏈,在白板上觸目驚心地顯現!

“周金海只是個執行層面的蛀蟲!他供出的那幾個退休官員,級別也不足以接觸‘夜鶯’這種級別的專案廢料處理!”嚴峰一拳砸在桌上,眼中佈滿血絲,“誰授權解封的廢料?誰抹除了轉移記錄?又是誰,把足以毀滅一個社群的東西,當作普通垃圾交給了周金海這幫豺狼去‘處理’?!”

問題直指更深的黑暗——軍方或相關保密體系內部的腐爛環節!這已超出地方檢方的許可權,涉及最高階別的國家安全!

“申請最高檢和國安特別協調組介入!立刻!”檢察長聲音斬釘截鐵,“同時,所有現有證據,尤其是李晴同志提供的分子層面證據鏈和周金海供詞,形成最高密級報告,直送中樞!塘灣村及紅光廠舊址所有掩埋點,由軍方防化部隊接管,最高階別封鎖!接觸過汙染源的村民,無論年代多久,全部追蹤,強制體檢,建立長期健康檔案!”

命令迅速下達。案件的齒輪瞬間卡入了國家機器的最高層面。地方檢方從追獵者,暫時變成了龐大棋局中的一顆棋子。無力感與沉重的責任,壓在每個人心頭。

臨港新區生態農場。陳大海沒有去看那份新送來的、關於“夜鶯”廢料的絕密簡報(他無權知曉細節)。他坐在田埂上,腳下放著那截標記著深度的土壤芯樣本管。林薇只是告訴他,西區地下埋的東西,比想象的更毒,年代更久遠,牽連更大。

老人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