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侯府大門連同旁邊的半堵影壁,在御林軍重灌衝車的撞擊下,如同紙糊般轟然倒塌!煙塵瀰漫中,身披明光重鎧、手持長戟大盾的羽林衛如同鋼鐵叢林,邁著整齊而沉重的步伐,踏著廢墟,潮水般湧入!冰冷的殺氣瞬間凍結了整個前院。所有試圖上前詢問或阻攔的侯府僕役、親衛,都被毫不留情地用戟杆砸翻在地,稍有反抗,雪亮的刀鋒便毫不猶豫地落下!

“跪——!!!”震天的呼喝聲在府內各處炸響,帶著鐵血的威壓。

李琰並未乘坐龍輦。他身穿明黃常服,外罩一件玄色大氅,臉色是病態的慘青,嘴唇卻因憤怒和某種病態的亢奮而異常殷紅。他在王德福和數名氣息沉凝如淵的大內供奉貼身護衛下,踩著滿地狼藉,一步步踏入侯府。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死死地、越過重重院落,釘在祠堂方向——那猩紅光柱升起又消散的地方!

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踩著燃燒的炭火,心口的劇痛如同跗骨之蛆,但他眼中只有一種近乎偏執的瘋狂。血螭……蕭家……蕭景行!你們休想……休想再威脅朕的江山!

當李琰在一眾殺氣騰騰的御林軍簇擁下,踏入祠堂院落的廢墟時,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

斷壁殘垣,煙塵瀰漫。瓦礫堆中,幾名鐵鷹衛正艱難地將昏迷的同袍拖出。鐵鷹嘴角帶血,單膝跪在廢墟邊緣,眼神充滿了憤怒與絕望。而在這一切的中心,那個身影,孤傲地挺立在滿地狼藉之中。

蕭景行背對著院門的方向。他手中,託著一個東西。那東西在祠堂廢墟慘淡的光線下,散發著幽幽的、彷彿能吸走所有光線的暗紅光澤。其表面,一隻盤繞昂首、仰天咆哮的猙獰螭龍圖騰栩栩如生,尤其是那雙龍睛,如同凝固的深淵之血,冷漠地注視著闖入的不速之客。

一股陰冷、蒼茫、帶著無盡貪婪與兇戾的古老氣息,正源源不斷地從那東西上瀰漫開來,籠罩著整個廢墟,甚至……壓制住了數百御林軍凝聚的鐵血殺氣!

李琰的腳步,在踏入院門的瞬間,驟然停滯!

他的瞳孔,在看到蕭景行手中那完整骨匣的剎那,猛地縮成了針尖大小!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後用力擠壓!那熟悉到令他夜夜噩夢的、源自血脈深處的恐怖威壓,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

“噗——!”

這一次,鮮血不再是湧上喉頭,而是直接從口中狂噴而出!星星點點的猩紅,濺落在他明黃的衣襟和腳下冰冷的磚石上。他身體劇烈搖晃,若非王德福和身旁的大內供奉眼疾手快死死扶住,幾乎當場栽倒!

“血螭……骨匣……完整了……”李琰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絕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懼,他死死盯著蕭景行,眼神怨毒得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你……你這個孽種!你果然……果然和你那妖邪的母親一樣!你喚醒了它!你想用它來顛覆朕的江山?!”

蕭景行緩緩轉過身。

那張臉,依舊毫無血色,七竅的血跡已經乾涸,留下暗紅的痕跡。但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已不再空洞。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冰冷,一種如同萬載玄冰覆蓋下、即將噴發的火山般的死寂與……瘋狂!

他平靜地迎視著皇帝怨毒的目光,彷彿在看一個歇斯底里的陌生人。手中的骨匣,螭龍之眼幽幽閃爍,與他冰冷的目光形成一種詭異的同步。

“陛下,”蕭景行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像冰錐般刺入每個人的耳膜,“您怕它?”他的目光掃過皇帝嘴角刺目的血跡,掃過周圍如臨大敵、卻掩飾不住恐懼的御林軍,最後落回李琰那張因恐懼和憤怒而扭曲的臉,“您怕的,究竟是這骨匣中的‘血螭’,還是……它背後所揭露的,您李氏皇族與我蕭家共同揹負的……那點見不得光的‘隱秘’?”

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