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縷縷暗紅的血線,如同被無形的蛛絲牽引,從龜裂的地磚縫隙、從染血的瓦礫、從鐵鷹等人崩裂的傷口中……嫋嫋升起!它們無視重力,在凝固般粘稠的空氣中蜿蜒流動,目標只有一個——蕭景行手中那幽暗龍睛驟然熾盛的骨匣!

“嘶嘶……”細微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吮吸聲響起。那些血線如同歸巢的毒蛇,爭先恐後地沒入骨匣表面那猙獰螭龍圖騰的鱗甲縫隙之中。骨匣的脈動瞬間變得強勁、貪婪!每一次搏動,都伴隨著匣體表面暗紅光芒的明滅,散發出的陰冷蒼茫氣息如同實質的潮汐,一波波沖刷著整個祠堂廢墟,壓得人喘不過氣!

“呃啊——!”距離骨匣最近的那名大內供奉首當其衝。他感覺自己體內的血液彷彿受到了某種召喚,不受控制地躁動翻湧,四肢百骸傳來被無形力量撕扯的劇痛,內力運轉瞬間變得滯澀無比!他臉色煞白,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駭,再也顧不得擒拿蕭景行,怪叫一聲,拼盡全力向後暴退!

那些被血色力場禁錮、動作遲緩的御林軍士兵,更是如同被抽走了部分生命力,本就慘白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連手中的長戟都幾乎握持不住!

“妖……妖法!!”有士兵發出驚恐的嘶吼。

“護駕!保護陛下!”王德福尖利的嗓音帶著哭腔,和另外幾名大內供奉死死擋在李琰身前,如臨大敵。李琰看著這吞噬血液的恐怖景象,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有眼中那刻骨的恐懼和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火焰噴湧而出。他明白了,這骨匣,這血螭,它要的是血!是蕭家的血!而現在,蕭景行竟能操控它!

蕭景行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皇帝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上。“陛下,看到了嗎?”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殘酷的平靜,“這,就是我蕭家百年榮耀的根基?還是……李氏皇權之下,被深埋的詛咒?”他五指再次收緊骨匣,那螭龍之眼的紅芒如同跳躍的心臟,貪婪地汲取著廢墟中最後的血線。“這力量,您想要嗎?”

“住口!妖言惑眾!給朕……給朕殺了他!不惜一切代價!!”李琰終於從喉嚨裡擠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完全變調。他身後的御林軍雖然驚懼,但在皇帝的死命令和軍令的驅使下,後排未被力場完全影響計程車兵,依舊咬著牙,挺起長戟,發出沉悶的怒吼,試圖再次發起衝鋒!

然而,蕭景行卻不再理會他們。他感受到了。在骨匣吞噬了這廢墟上最後一絲蕭家之血(包括蕭遠山昨夜殘留的)後,匣體深處,那股屬於血螭的冰冷意志,向他傳遞了一個清晰無比、帶著無盡貪婪與渴望的指向——松濤院!那被父親鮮血開啟的暗道深處!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穿透了混亂的人群,穿透了重重院牆,死死釘在松濤院的方向!

“鐵鷹!”蕭景行一聲低喝,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現場的混亂,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被踹倒在地、口鼻溢血的鐵鷹聞聲,猛地抬頭。他看到了侯爺那雙冰冷死寂、卻又燃燒著某種決絕火焰的眼睛。沒有猶豫,沒有質疑,一股源自無數次生死相隨的信任和決絕瞬間壓倒了身體的劇痛。他低吼一聲,猛地從地上彈起,不顧胸口的劇痛,如同一頭髮狂的蠻牛,狠狠撞開擋在身前兩名驚愕的御林軍,踉蹌著衝到蕭景行身邊。

“侯爺!”

“走!松濤院!”蕭景行只吐出三個字,身形已動!

他並未直接衝向院門,而是猛地將手中那脈動如活物的骨匣高高舉起!螭龍之眼紅芒爆閃!

“嗡——!!!”

更加狂暴的暗紅波紋以骨匣為中心,呈扇形猛地向前方擴散!這一次,不再是單純的禁錮力場,波紋所過之處,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