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行緩緩站起身。他袖中的青銅殘令,在聽到“青銅古劍”四個字時,猛地爆發出更強烈的灼熱感,燙得他手臂肌肉瞬間繃緊。同時,他腰間沉寂的玄鳥令,也發出一陣低沉急促的嗡鳴,彷彿在悲鳴,又似在憤怒地示警!

他探手入懷,指尖觸碰到那個貼身收藏的骨匣。入手不再是溫潤,而是一種刺骨的、彷彿能凍結靈魂的冰冷!那冰冷順著指尖瞬間蔓延至整條手臂,幾乎要麻痺他的神經。骨匣表面,那些細密繁複、如同某種古老封印的紋路,竟在他指尖觸碰下,隱隱透出極其微弱的、不祥的暗紅色微光!

蔣氏信中的字句再次在腦中炸開:“骨匣之物,關乎蕭家與皇室的驚天隱秘……可助你登上至尊之位……”

至尊之位?用這樣的手段?用他父親蕭遠山的新鮮血跡作為開啟的祭品?用這散發著不祥與陰冷、引動玄鳥令悲鳴的詭異骨匣?

一股從未有過的、混雜著滔天恨意、無盡疑惑和冰冷徹骨的寒意,如同火山熔岩與萬載玄冰在他體內轟然對撞,激得他氣血翻湧,眼前甚至有一瞬的發黑。他猛地攥緊了那冰冷的骨匣,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咯咯的輕響,彷彿要將它捏碎!

“侯爺,”鐵鷹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遞過來一件東西,“這是在暗道入口附近發現的,被血跡浸透了一半。”那是一小塊深色的、質地極其堅韌的皮革碎片,邊緣不規則,像是被強行撕裂下來。碎片上,用某種暗銀色的顏料,畫著一個極其古怪扭曲的符號——一隻眼睛,瞳孔的位置卻是一條盤繞昂首的猙獰螭龍!那螭龍的形態,竟與血螭令上的紋路,隱隱呼應!

螭龍之眼!

蕭景行盯著那枚詭異的符號,瞳孔驟然收縮。這符號,他並非第一次見!在皇家秘檔庫最深處,那捲被重重鎖鏈和符咒封存的、記載著前朝覆滅與李氏開國血腥秘辛的殘破羊皮卷角落,就曾驚鴻一瞥地出現過這個標記!旁邊只有一行模糊不清、飽含無盡恐懼的硃砂批註:“螭目窺天,血令復現,山河傾覆……”

螭目窺天……血令復現……

難道蔣氏,她背後的勢力,竟與前朝那早已被埋葬在歷史塵埃和皇室禁忌中的恐怖存在有關?!這骨匣中的“驚天隱秘”,竟是要用蕭家的血,用這“血螭令”,去開啟那扇足以傾覆當今天下的地獄之門?!

“轟隆——!!!”

就在蕭景行心神劇震、無數驚悚念頭瘋狂翻湧的剎那,侯府深處,祠堂方向,猛地傳來一聲沉悶如雷、彷彿大地心臟被撕裂的巨響!

緊接著,是無數瓦片碎裂墜地的嘩啦聲,以及僕役們驚恐到極致的尖叫!

“祠堂!祠堂塌了!”

蕭景行霍然抬頭,目光如電,瞬間刺破松濤院壓抑的空氣,投向祠堂所在的方位。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與冰冷預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祠堂!開國侯的牌位!

他再沒有絲毫猶豫,身影化作一道離弦之箭,朝著祠堂方向暴射而去。鐵鷹厲喝一聲:“留一半人封鎖此處!其餘人,跟我護住侯爺!”鐵鷹衛如黑色的洪流,緊隨其後。

當蕭景行衝破瀰漫的煙塵,踏入祠堂院門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他驟然止步,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供奉著蕭家列祖列宗英靈的莊嚴祠堂,此刻正殿的屋頂竟塌陷了大半!斷裂的梁木猙獰地刺向灰濛濛的天空,破碎的瓦礫和塵土覆蓋了大半個院落。然而,最觸目驚心的,並非這慘烈的破壞。

而是在那一片狼藉的廢墟中心,原本擺放著開國侯蕭鎮嶽靈位的最高處供桌,竟奇蹟般地大致完好。只是那張象徵著蕭家無上榮光的紫檀木供桌,此刻正中心的位置,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爪狠狠拍擊過,裂開了一道深不見底、足有手臂粗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