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

見陸見怡雙腿發軟,秦明在她面前蹲下,脊背挺直如松。

“誰要你……”

她話未說完,已經被男人反手撈到背上。

陸怡掙扎了兩下,突然發現他後頸有一道新鮮的擦痕。

傷口邊緣微微泛紅,分明是子彈擦過的痕跡。

“看什麼?”

秦明頭也不回地問,聲音沉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陸怡把臉埋在他肩窩,悶聲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男人腳步微微一頓,低笑震動胸腔:“你丈夫。”

這個稱呼讓陸怡心臟漏跳一拍,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這個被她嫌棄了一輩子的男人,揹著她時連腳步都放得這樣輕,生怕顛到她分毫。

第二天一早。

紅旗大隊炸開了鍋。

“聽說了嗎?上海來的嬌知青跟秦二流子睡了!”

“什麼睡了,人家扯證了!陸知青拖著箱子闖進秦家,當場就把人拿下了!”

“………”

閒言碎語如潮水般湧來。

王曉雅在井臺邊摔了搪瓷缸,臉色鐵青地往知青點跑,卻看見陸怡正倚在秦家小院門口,身上穿著嶄新的的確良襯衫——

那布料在供銷社要憑票才能買,是秦明不知從哪裡弄來的。

“怡怡,你是不是被脅迫了?”

王曉雅擠出眼淚,聲音哽咽,“大家都很擔心你……你說出來,我們大家想辦法……”

“是嗎?”

陸怡晃了晃手裡的結婚證,陽光灑在燙金的封面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她突然抬高嗓門,聲音清脆響亮,“那麻煩你告訴大家,我陸怡……睡自己男人,天經地義!”

幾個偷聽的村婦噗嗤笑出聲來。

王曉雅的臉上卻是一陣紅一陣白。

突然間。

她瞥見秦明從屋裡出來,立刻柔弱地晃了晃身子:“秦同志,怡怡她從小任性……”

秦明徑直走過她,把冒著熱氣的紅糖水塞到陸怡手裡:“趁熱喝。”

王曉雅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陸怡抿了口糖水,突然“哇”地吐出來:“這什麼啊這麼難喝!”

“薑湯。”

秦明皺眉,眼神中滿是關切,“你昨晚……”

“不管!我要喝麥乳精!”

陸怡把碗往他手裡一塞,耍起了小性子,“現在就要!”

圍觀群眾一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誰不知道麥乳精是稀罕物?

這嬌知青也太能作了!

而秦明,則是定定地看了她兩秒,轉身回屋。

就在大家等著看笑話時,他拿著個鐵罐出來,上面赫然印著“上海牌麥乳精”。

“之前幫供銷社搬貨時給的。”

他淡淡解釋,卻藏不住罐底未撕淨的僑匯券痕跡。

陸怡眼睛一亮,突然腳下一絆,整個人撲進秦明懷裡。

“小心……”

男人穩穩接住她,手臂如鋼鐵般有力,將她牢牢護在懷中。

這一刻,陸怡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聽著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突然覺得,或許這一世,她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圍觀人群的竊竊私語突然變成了倒抽冷氣的驚呼。

王曉雅盯著秦明手中的麥乳精鐵罐,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僑匯券的邊角在陽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那是隻有海外親屬寄來才能兌換的特殊票據。

一個鄉下泥腿子的“二流子”,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秦二流子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