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是羊年。

夏日,驕陽似火,能把人曬成鹹魚幹。

梁安提著褲子,剛從村東頭的公廁走出來,手裡還拿著兩塊沒用完的竹片,感覺菊花一陣火辣辣。

這個時代的村裡,上廁所可沒有衛生紙,完全靠竹片來剮蹭,不小心粘手上,也是很正常的事。

公廁在大路邊上,旁邊有一棵大榕樹,枝葉繁茂,樹葉剛好遮住公廁。

大熱天在樹蔭下拉屎是舒服了,蚊蟲也多,還專門往屁股叮咬。

蹲了幾分鐘不到,倒是讓這些蚊子飽餐一頓,叮了好幾個包。

走了幾步路,梁安撓了撓屁股,下意識伸手往褲兜裡摸,裡邊空空如也,沒有手機,也沒有煙盒和打火機。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忘記了自己現在回到了1991年,哪裡有手機這稀罕玩意。

有錢人最多是腰掛著bb機,或是拿著跟磚頭一樣的大哥大。

梁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莫名其妙回來的這個年代,喝了點小酒,邊吐邊開車就睡了過去。

睜眼就來到這個時代,他仍舊叫梁安,可身份變了,年齡和樣貌也變了!

父母是養父母,連生了兩個女兒,聽說抱子得子,就抱養了他這回城知青遺棄的孩子,後來如願生了雙胞胎兒子。

兩人是農民,靠種地為生,他是老三,上頭有兩個姐姐已經嫁人,下邊還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說實在,他不想來這裡,上輩子多好啊,當了多年社畜,熬到中年攢了筆養老錢,沒事釣釣魚,打打麻將,約朋友喝點小酒吹吹牛皮,做做大保健,日子瀟灑愜意。

如今來到這裡,還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兜裡比臉還乾淨。

唯一的好處,也就是他現在十九歲,常年幹農活,身強體壯,排便順暢,一晚上那啥幾次不是問題。

梁家不算富裕,三間泥磚瓦房平排修建,後來又在東西兩側添修了兩間低矮的泥磚瓦屋,房前的空地有兩百多平米,圍起來做院子。

院牆是那些長滿刺的植物枝條編織,院裡種幾棵果樹,分別是龍眼、黃皮,楊桃樹。

小院子前,地上趴著一條大黃狗,張嘴吐著舌頭散熱氣。

瞧見梁安走回來,狗子連忙站起身湊來,嗚嗚叫著,用狗爪子扒著他的褲腳,尾巴用力擺動著。

“死一邊去!”梁安不耐地驅趕著。

這狗東西吃了死魚爛蝦,狗嘴和身上有著一股腐臭味。

梁安推開院門,進入院子裡,輕車熟路地走回東側的矮小瓦房裡。

這裡是他的房間,不足十平米,空間狹小,裡邊只有一張木床,一把木凳子上擺滿了幾摞書籍。

兩邊牆壁上拉了一條繩子,用來掛衣服,上邊連個衣架也沒有。

陽光透過房頂玻璃天窗照射下來,斜打在牆壁上,細小顆粒在光線裡跳動著。

梁安拿起日記本,繼續翻看著日記,從上邊瞭解這具身體主人的點點滴滴。

從旁人口中得知,他是在鎮上幹水泥活,被預製板砸中腦袋,流了好多血,送去衛生院裡,醫生都說救不活,就拉回家裡丟牛棚裡了。

第二天早上,人就活了過來,可把養父母嚇得不輕,認為詐屍了,當頭就是一瓢糞汁水潑在身上。

家人連續試探了好幾回,還找師傅來看過,就怕是被孤魂野鬼給上身了。

這幾天,梁安裝失憶裝得有點辛苦,就怕被當成妖孽給折磨一番。

這可是九十年代農村,還是廣省這邊的偏遠地區,有些迷信,碰見怪異的事情,處理方式也不一樣。

但凡一個好好的人,作出些怪異的舉動,得給你灌上一大海碗的糞汁,要麼吃香灰符水驅邪,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