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伯,這陳狗剩囤的糧,鎮北王府多久來收一次?”

蕭寒冷著臉蹲在火堆旁,手指碾著最後半塊烤土豆。

“收?咱這窮村哪配勞駕王府?”羅老伯吧嗒著旱菸袋。

就去年二郡主巡田時騎馬打這兒過,見著陳狗剩在鞭打佃戶”

“當場拿馬鞭抽了他後背三條血印子!狗日的,北境的糧是給百姓吃的,你倒成了偷糧的耗子!”

“其餘時候來的都是江家的人”羅老伯突然壓低聲音。

“我跟你說,你沒見過二郡主那陣仗,騎著大黑馬打這兒過,玄甲騎排了半里地,二郡主穿著亮堂堂的鎧甲,腰裡彆著刀。”

蕭寒冷著臉笑了,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數日前在玄甲騎營地,蕭雲晴踹翻周雄的樣子,也是這麼橫。

“二姐抽他那幾下,定是嫌輕了。”

“後生你認識二郡主?”羅老伯眯眼瞧他。

“你方才使刀的架勢,你這是學過?”

“學過。”蕭寒冷著臉摸了摸腰間的刀,刀鞘上還沾著二姐留下的桂花釀味兒。

“教我刀的人,比二郡主還橫。”

“不過,此事看來,應該是江家搞得,不像是王府。”蕭寒冷笑一聲,指節敲了敲地上的土豆,“難怪糧價漲得邪乎。”

“後生啊!這事你就別管了,那江家和王府沒區別的”羅老伯搓了搓凍紅的手,“天快黑了,後生跟我回屋湊合一宿吧。”

“明兒天一亮你就走,陳狗剩那狼心狗肺的,指不定怎麼使壞。”

“去你家可以。”蕭寒冷著臉拍了拍褲腿的灰。

“不過,這事我得管管!”

草棚子比他想象中還破,屋頂的茅草稀稀拉拉。

“後生將就喝,家裡沒米了,前兒陳狗剩帶人來,把最後半鬥米都搶了。”羅老伯的老伴兒顫巍巍端來一碗菜湯,湯裡漂著兩片白菜幫子。

“搶?”蕭寒冷著臉接過碗,湯的熱氣糊了眼。

“說是借的,實則是搶!”羅老伯蹲在門檻上抽菸袋。

“北境連年沒災沒旱,哪來的糧荒?還不都是他們這些狼心狗肺的....”

話音未落,草棚外突然傳來“咔啦”一聲,是木棍折斷的動靜。

蕭寒冷著臉把碗往桌上一墩,手摸向腰間的刀。

“喝完就睡吧。”羅老伯擺了擺手,“陳狗剩的狼狗常來溜達,嚇唬人呢。

蕭寒冷著臉躺下,草墊子硌得後背生疼。

他摸出袖中大姐連夜繡的手套,針腳歪歪扭扭,恍惚又聽見蕭硯冰的聲音。

“小寒,這手套針腳粗,等你回來,大姐給你繡雙更好的”

那時素雪舉著撥浪鼓在他腳邊轉圈,銀鈴聲混著二姐的罵聲。

“江氏那狗東西,再敢動我弟,老子砍了她狗頭!”

次日清晨。

“鐺..鐺..鐺..”銅鑼聲炸響,驚得草棚裡的老母雞撲稜著翅膀亂飛。

蕭寒冷著臉掀開門簾,見陳狗剩穿著狐皮大氅站在村口老槐樹下。

腳邊蹲著五條吐著紅舌頭的狼狗,身後站著十幾個手持木棍的家丁。

“都給爺聽好了!”陳狗剩甩著銅鑼。

“鎮北王府下了令,每家每戶今兒交一石糧!不交的....”

他踹了踹腳邊的狼狗,“讓這畜生替你們鬆鬆筋骨!”

“一石?”人群裡傳來抽氣聲。

李嬸子抱著餓得直哭的娃擠出來:“陳財主,我家就剩半鬥米,昨兒還被您搶了....”

“少廢話!”陳狗剩抄起銅鑼砸在她腳邊。

“沒錢,賣地!賣閨女!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