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我聽說現在北境,最近在鬧馬匪,那野種要是被劫了...大郡主,你可別哭瞎了眼。”她捏著帕子掩嘴笑。

蕭硯冰的腳步猛地頓住。

她想起幾天前蕭寒在學院作詩時,眼睛亮得像星子。

想起他被素雪塞糖葫蘆時,耳尖泛紅的模樣。

夜漸深時,蕭硯冰坐在王府門口臺階上。

“大郡主!西市沒訊息!”

“北城門守兵說沒見著!”

“城南流民窟翻遍了,連個影子都沒有!”

“東街茶樓沒見人。”

“城南說書攤老周說,蕭公子前日買了三十張傳單。”

“西巷米鋪的李嬸子說,蕭公子發傳單罵....。

蕭硯冰一把搶過傳單:“江夫人,心尖狠,百姓啃雪她屯粉”

“鎮北糧,本是寶,憑啥鎖在黑倉窖?”

蕭硯冰攥著傳單的手直抖。

她摸出袖中沒繡完的手套,針腳歪歪扭扭,這是昨夜在馬車上趕工繡的,本想給他個驚喜。

“大姐!”蕭素雪揉著眼睛跑過來,懷裡抱著撥浪鼓,“我想阿兄了!”

蕭硯冰蹲下身,把素雪抱進懷裡。

孩子身上還帶著奶糖味,她卻想起小寒第一次被罰跪碎瓷片,膝蓋滲著血。

咬著牙不哭,他抬頭看見她,卻扯出個笑:“大姐,我不疼。”

“大姐,阿兄是不是不要我們了?”素雪抽抽搭搭。

“他說要給我買糖葫蘆的.....”

“不會的。”蕭硯冰抹了把眼淚,聲音發啞。

“他最會鬧脾氣,過兩天就回來了。”

“大姐搖,阿兄就聽見了。”素雪抽抽搭搭點頭,把撥浪鼓塞進她手裡。

撥浪鼓的銀鈴“叮噹”響。

蕭硯冰突然想起那年冬天,蕭寒縮在馬廄裡,她塞給他手爐,他凍得說不出話,卻把暖了半夜的手爐塞回她懷裡:“姐姐暖。”

原來他早把所有的暖,都藏在凍紅的掌心裡了。

可她知道,這次不一樣。

子時,蕭硯冰坐在王府門前的臺階上,望著天上的月亮。

刺骨的北方吹過,她卻感覺不到冷。

“小寒,”她輕聲說,哈氣在月光下散成霧。

“大姐的新手套還沒繡完呢...”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最後一隊玄甲騎也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大郡主,城南破廟翻遍了,連個腳印都沒找著。”

蕭硯冰攥著傳單的手早沒了知覺,指節泛著青白,她看著手中的信,眼淚不自覺的流下。

“大姐,手爐別再給我留了,你自己捂暖些。”

“糖炒栗子要挑殼薄的,別總買焦糊的,我走了,要注意江氏,你弟弟我早晚會回來,可別等我回來沒我住的地方了!”

“我捂得很暖。”她把臉埋進手爐。

“糖炒栗子買了,是殼薄的。”

“你回來吧。”她的聲音混著風聲。

“王府的門,永遠給你留著。”

少時春風得意馬蹄疾,不信人間有別離。

後來才發現,原來我們已經和很多人,見完了最後一面。

暮然回首,才懂得秋月無邊,紅塵無岸。

就如這虛虛實實的人生,也無風雨,也無晴。

“報!!!”一位身著玄甲計程車兵急匆匆跑過來。

“有蕭公子訊息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