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眾人神色猛地一緊，有人悄悄吞嚥口水，打量著雲燁的神色變化。
蘇景震渾身微微顫抖，目視雲燁不發一言，但眼中閃過一絲隱晦的期待之色。
察覺到場中異樣，雲燁心情複雜，正猶豫是否要出言辯解時，只聽李武在其耳旁低聲道：“世子，他們之中不少人，當年都曾追隨過老爺！”
“說起來，這些都是長輩。”
經過他這麼一提醒，雲燁也想起了些許事情。
每年，老夫人壽辰時，都會邀請一些陌生人到家中赴宴，且對方如院子裡的大部分人一般，多是老弱病殘。
而且每年赴宴的人都不多，甚至好幾次一個人都沒有。
為此，老夫人時常嘆息，卻又讓人將一批美酒佳餚送出門。
無論前身還是他，當初均不知道這一批美酒佳餚的去向，現在他倒是有些明白了。
沉默間，雲燁緩緩跪下，認真地對面前房屋磕頭，隨後往前挪一步，繼續磕頭。
他漸漸明白，這些人應當是在保家衛國時，犧牲的大夏將士！
對這種人，他心裡有一種敬意，值得祭拜。
“黃虎兒，雲家軍中一伍長，當年在戰場上奮勇殺敵七首，因雙腿被敵軍砍斷解甲歸田，最終於五年前，被你當街以馬蹄踩碎胸膛，當場氣絕！”
突然，蘇景震開口，嚇了雲燁一跳，場中眾人更是神色激動，紛紛向前一步。
“還是五年前，你在青樓中與人爭風吃醋，仗著大將軍功勳欺凌旁人。”
“雲家軍將士王山看不過去，上前勸阻，卻被你以酒壺打翻在地，後因救治不及，流血過多而亡！”
“四年前，你看中一家民女，帶著一干家奴將其強行擄走。”
“殊不知，此女乃雲家軍將士李同豐獨女！”
“李同豐上門後，欲要為自己討個公道，你卻讓家奴將其亂棍趕出雲家。”
“李同豐悲憤欲絕，求告無門後一頭撞死在你雲家鋪子裡……”
雲燁磕頭向前時，蘇景震將一樁樁往事說出，如今已是老淚縱橫，身子因憤怒而顫抖不已：“雲燁，你說你是大將軍之孫，雲家世子！”
“大將軍生前，不知有多愛護將士，可你生生將他們逼入死路！”
“你認為，自己有資格進去祭拜嗎？”
轟——
瞬間，雲燁腦海中猶如雷鳴，嘴角狠狠抽動，低著頭暗暗想道：我真不是個東西啊！
這些記憶，他自然是從前身那兒繼承過來，只是因時間久遠，前身對此毫不在意，這才不曾想起。
經過蘇景震這麼一說，他全部明白了！
難怪對方不假辭色，院中眾人皆對自己充滿敵意。
感情前身不僅做了許多天怒人怨之事，並且還跟自己爺爺的老部下有關！
這都是孽啊！
見他不說話，蘇景震神色漸冷：“看來你依舊死不悔改！”
“來人，將他趕出去，今後不得踏入此地半步！”
“若是再來，老夫定要親手將你打殺！”
人群中一陣騷動。
眾人對視一眼，糾結片刻後紛紛上前，準備將雲燁趕出去。
對他們而言，蘇景震便是主心骨，他的話就是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違背！
見此情形，李武下意識拔刀，護在雲燁身邊，狠狠瞪著面前眾人。
回過神，雲燁揮手將他拉了過來，抬頭對蘇景震說道：“蘇老將軍，無論你信不信，當初犯下的罪孽都由我一人承擔，不要牽連旁人！”
“今日，我來此地除了定酒，還有為諸位謀一條出路的意思。”
他瞥了眼場中眾人，苦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