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青城東街的“萬金閣”藥鋪飄著濃郁的艾草香。薛成捏著發燙的羅盤,盯著櫃檯後算賬的少年——錢多多指尖撥弄著算盤,翡翠扳指在燭火下泛著幽光,與醉刀翁殘魂描述的“上古商盟徽記”如出一轍。
“別盯著我的扳指看。”錢多多頭也不抬,“那是七日前從血煞宗密探手裡搶的。”他推過一碗碧綠色的藥湯,“喝了,治你昨晚練刀時震傷的經脈。”
吳強坐在牆角啃醬肘子,腮幫鼓得像倉鼠:“小乞丐,你說這酸湯子能比熊膽酒管用?”話音未落,薛成已仰頭飲盡——苦澀中帶著清甜,竟比破廟裡的陳年雪水好喝百倍。
三日前山匪劫城的混戰畫面在腦海閃過。薛成摸向腰間的幽冥令牌,金屬表面的鬼火紋路還在發燙。當時錢多多蹲在他身邊,指尖沾著匪首的血,在令牌背面描出個微型聚靈陣:“記住,這是血煞宗用來標記靈脈的手段。”
“說正事。”錢多多忽然壓低聲音,從櫃檯下抽出卷羊皮地圖,“黑狼幫只是幌子,真正的麻煩在這兒——”他指著地圖上山青城北的“幽冥谷”,那裡用硃砂畫著骷髏頭,“三個月前,有人在那兒看見過穿幽冥教服飾的人。”
吳強湊近,豬肘子油滴在地圖上:“幽冥教不是百年前就被凌霄宗滅了嗎?”
“滅的是明面上的教眾。”錢多多用算盤珠標出三個紅點,“城東破廟、城西鐵礦、城南藥田,這三處靈脈節點最近都有異常。尤其是你修煉的破廟,薛成——”他頓了頓,“醉刀翁為什麼偏偏死在那兒?”
薛成想起破廟裡那幅“刀劍雙絕”的壁畫。七日前他躲避追打時,曾在壁畫角落看見半朵幽冥鬼火的刻痕,當時以為是頑童惡作劇,此刻與錢多多的地圖對照,竟發現破廟正好位於三條靈脈交匯處。
“還有更怪的。”錢多多掀開袖口,露出腕間的青色咒印,“今早有個藥農來報信,說城北亂葬崗的屍體都不見了。我派夥計去查,結果那小子回來後就中了屍毒——”他展示咒印周圍的紫斑,“這是幽冥教的‘拘魂咒’,專門用來控制活死人。”
吳強突然拍桌,震得藥罐嗡嗡作響:“老子去把亂葬崗的鬼東西全砸爛!”
“別衝動。”薛成按住胖子的肩膀,觸到他面板下凸起的龜甲紋路,“錢多多,你說萬金閣能搞到築基期的靈草?”
少年掌櫃挑眉:“你想換‘清靈丹’?我這兒有更好的——”他開啟暗格,取出個玉盒,裡面躺著株半透明的草,葉脈間流動著金色光點,“‘金陽草’,能穩固築基期修為,前提是...你得告訴我,醉刀翁給你的羅盤,到底有什麼秘密。”
薛成沉默。羅盤在袖中發燙,中央的“混沌”二字突然清晰可見。他想起醉刀翁臨終前的呢喃:“去...凌霄宗,找劍...劍...”後半句被血沫堵住,但此刻看著錢多多腕間的咒印、吳強的龜甲血脈,還有地圖上的靈脈節點,忽然福至心靈。
“劍出混沌,刀破萬法。”他緩緩開口,“這是羅盤背面的偈語。前半句在說劍與混沌羅盤的關聯,後半句...可能指的是刀訣能破除邪法咒印。”
錢多多瞳孔驟縮:“你是說,你的‘斷水刀’能破我的拘魂咒?”
“試試便知。”薛成抽出腰間的木刀——這是他用破廟前的槐樹枝削成的,七道刀痕刻在刀柄,對應《基礎刀訣》的七個小境界。吳強湊過來:“小乞丐,你可別把錢小公子的胳膊砍斷了。”
“閉嘴。”錢多多伸出手臂,“來吧。”
薛成屏息凝神,運轉刀訣。木刀在空氣中劃出半透明的弧線,接近咒印時,羅盤突然發出蜂鳴。紫光與刀氣相撞,錢多多悶哼一聲,咒印處騰起青色煙霧,露出底下原本的商盟徽記——竟與薛成在破廟壁畫上看到的“刀劍雙絕”圖案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