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水晶的粉碎,那些黑色液體怪物彷彿失去了支撐,瞬間變得虛無縹緲。

與此同時,它們停下了攻擊的動作,像是水一樣融化在了地面裡。

徐清腳下,岩石發出細碎的崩裂聲,他垂眼看著掌心殘存的黑色水晶碎末,指尖還殘留著刺骨的寒意。

忽然,只見三縷半透明人影從龜裂的地縫裡浮出,菸灰色的輪廓微微顫動,像是即將熄滅的燭火。

最左側的虛影忽明忽暗地屈下身,朽爛的衣襟在風中揚起塵埃。

“好幾百年了……”

那聲音如同鏽蝕的銅鈴在井底搖晃,裹挾著青苔碎屑的嗚咽:“每塊骨頭都記得咒釘刺進血肉的痛。”

徐清聽著男人的聲音,感覺有些耳熟。

“幾百年前,我們是一群追隨著巫師來到這裡的,他告訴我們,只要虔誠的向上天禱告,我們就能生存下來。”

男人苦笑一聲,抬頭看著徐清,歪了歪腦袋:“奇怪……我好像在幾百年前,見過你一樣。”

男人的話,清晰地傳入大家的耳朵中。

徐清也是一愣,他只是在荒原秘史中,體會過幾百年前的那片幻境而已。

男人搖了搖頭:“記不清了,但我還是要感謝你。”

“捏碎了黑色水晶,我們就得以解放了。”男人深深鞠躬,“起碼對於我來說,您就是救苦救難的大英雄。”

“對於我來說也一樣。”

右側的虛影突然蜷縮成團,脖頸處浮現出暗紅勒痕,指骨扭曲成怪異的弧度,彷彿正被無形鎖鏈懸吊在空中。

居中的老者虛影抬手按住胸口,半顆腐爛的心臟在胸腔裡跳動著幽藍磷火。“巫師剜出活人心頭血澆灌水晶時,我們連慘叫都發不出。“

他枯枝般的手指撫過徐清染血的袖口,幾粒細小的水晶碎片叮咚墜地,在青石板上灼出焦黑的痕跡。

徐清喉頭髮緊,聽著這些人的話,徐清才意識到,自己沒看全的那段歷史,到底是什麼。

荒原秘史·黑色龍洞中,只是給出了黑色龍洞出現的原因,後面一些在秘史書看來“不重要”的東西,都被快進了。

只是這快進走的,是這群人的一生,也是最悲慘的那一刻。

就拿第一個給徐清鞠躬的虛影來說。

他們幾個人,按照巫師的要求,貢獻出了牲口來祭祀,好讓上天可憐降下甘露。

可牲口都死掉了,除了巫師紅光滿面,似乎吃飽了喝飽了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沒有變化。

有人提出質疑,但巫師的威嚴還在那,附和的人也不多。

而且當天晚上,眾人聽到了雷聲(其實是巫師的“兒子”搞的鬼),然後第二天,提出反對意見的那個人便消失了。

這樣一來,巫師的話,就再也沒人敢不聽了。

只是讓男人沒想到的實施,巫師的胃口越來越大,當天晚上,他提出了讓男人的妻子當祭品。

男人驚恐中,想要向同行的人們求援,可人們看到他的目光之後,紛紛躲避。

還有兩個人,選擇加入了巫師,成為“神僕”。

就這樣,男人的妻子,被脫去了所有衣服,當做祭品擺上了供桌。

巫師讓大家回去睡覺。

第二天,男人在供桌上看到了姿勢掙扎、嘴角流血的妻子,已經死去多時了。

巫師說,上天吸收了妻子的生命,降下甘露的希望又大了幾分。

“可是直到大家一個接一個死去,也沒見一滴雨從天上落下,我們明白了一個道理——巫師只是想讓大家去死而已,他希望能獲得所有的水和食物。”

“所有人死去之後,接下來去死的,就是兩個神僕,然後是巫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