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我...... 我不是人了......" 話沒說完,她胸口的桃木釘突然發出紅光,映出她背後的影子 —— 那分明是具沒有頭的女屍,脖頸處還纏著半截白綾。
少年猛地往後退,火摺子 "啪嗒" 落地,卻在熄滅前看見香案上擺著道硃砂符,正是半個月前那道士留給李翠翠的。他慌忙撿起符紙,往她身上一貼,卻聽見 "滋啦" 一聲,符紙瞬間燒成灰燼,李翠翠的嘴角勾起個詭異的笑容,指尖劃過他的手腕:"帶我去張府祖墳...... 我要...... 我要成親......"
廟外突然傳來狗吠,趙鐵柱看見張府的燈籠已到了巷口,管家的聲音像刀子般劃破夜色:"趙鐵柱!你拐帶翠翠姑娘,是想讓你們老趙家斷子絕孫嗎?" 少年心一橫,抓起供桌上的銅鈴就往李翠翠頭上砸,卻見她突然化作一堆紙錢,隨風飄向廟後的槐樹。
"砰!"
廟門被撞開,十幾個壯漢舉著火把衝進來,管家陰著臉走到趙鐵柱跟前,看見他手中的銅鈴,眼神猛地一縮:"好哇,你竟敢用茅山的法器對付翠翠姑娘?你可知,她現在已是張府的少夫人了?"
少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人按在地上,他看見管家從袖中掏出道黃紙,上面畫著個正在拜堂的紙人,而紙人的臉,分明就是李翠翠的模樣。更可怕的是,香案上的長明燈不知何時又亮了,燈影裡,他看見李翠翠的身影正坐在張府的花轎上,對著他露出個蒼白的微笑,胸前的桃木釘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支玉簪,簪頭雕著的,正是張府的族徽。
"帶回去。" 管家冷冷地開口,"明日就是黃道吉日,少夫人該入土了。"
趙鐵柱被拖出廟門時,聽見身後傳來棺材落地的聲響。他轉頭,看見八個紙人抬著口新棺停在廟前,棺蓋上的硃砂字在血月下格外刺眼 ——"張府少夫人李翠翠之靈位"。而棺材裡,正躺著那個穿著紅衣的身影,她鬢角的銀簪在火光下一閃,簪頭的並蒂蓮突然變成了兩具交纏的骷髏,就像他剛才在豆腐坊看見的那樣。
血月漸漸西沉,青溪鎮的更夫終於在黎明前醒來,他顫抖著爬起來,發現自己的梆子不見了,懷裡卻多了張庚帖,上面用硃砂寫著他女兒的生辰八字。更夫猛地站起身,看見遠處的張府祖墳方向,無數燈籠正在移動,像極了昨晚看見的紙人隊伍,而隊伍最中央,那頂硃紅花轎上的 "囍" 字,此刻已變成了 "奠"。
"咚 ——"
不知何處傳來梆子聲,驚飛了棲息在槐樹上的夜鴉。王老四低頭,看見自己的鞋面上沾著片紙錢,上面畫著個模糊的新娘,而那新娘的臉,分明就是李翠翠。他突然想起道士說的話,這青溪鎮的陰婚劫,怕是要從今晚開始,帶走七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而第一個,就是那可憐的豆腐西施......
城隍廟的長明燈在晨風中搖曳,趙鐵柱被關在張府的柴房裡,透過木窗,他看見後院停著七口硃紅棺材,每口棺材上都貼著不同的庚帖。更遠處,道士做法的聲音隱約傳來,伴著紙人燃燒的噼啪聲,像極了催命的喪鐘。
他摸了摸懷裡的玉佩,雙魚紋路還在發燙,突然想起弟弟二狗被帶走時說的話:"哥,那道士說我能看見鬼魂,以後要是鎮上有怪事,就讓我來幫忙......" 少年咬住下唇,眼淚終於落了下來,他知道,青溪鎮的噩夢,才剛剛開始,而李翠翠的死,不過是這場陰婚劫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