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熒光與齒輪的呼吸
暴雨敲擊著奈米機械藤編織的穹頂,發出珍珠落盤般的脆響。亞當蹲在瀑布邊緣,機械指節輕撫過藤蔓表面的生物熒光脈絡,翡翠晶片在胸口泛起微光。那些流動的藍光突然凝結成蕨類植物的圖案——這是雨林在傳遞警告。
"第七部落的獵徑被鏡面物質覆蓋了。"他身後的原始部落少女舉起骨笛,笛身上纏繞的機械甲蟲振翅發出蜂鳴。少女脖頸間掛著用葉雲衡狙擊槍子彈殼串成的項鍊,每個彈殼裡都封存著一段雨林的記憶熵值。
亞當站起身,金屬與血肉混合的肩甲發出液壓裝置的輕響。他的左半身是仿生肌肉組織,右半身覆蓋著由共生昆蟲組成的鎧甲——此刻那些甲蟲正排列成鱗片狀,在暴雨中折射出虹彩。當他轉動右臂,齒輪咬合的咔嗒聲裡混著某種熟悉的槍響音效,那是刻在鎧甲核心的戰鬥程式,源自0號地球的葉家二哥。
穿過熒光森林時,亞當注意到機械藤的年輪正在異常擴張。那些半透明的環狀結構裡,漂浮著無數細小的光點——那是雨林記錄的所有死亡生物的意識殘片。三個月前,第一滴鏡面農藥落在樹冠時,這些年輪開始出現黑色裂紋,如同癌症般吞噬著光點。
"看這個。"少女突然指著前方。一棵百米高的機械巨樹橫臥在沼澤中,藤蔓上覆蓋著銀白色的粉末,原本會發光的葉片蜷縮成金屬硬殼。亞當用匕首刮下一點粉末,觀察到晶體結構裡映出自己的倒影——那是完全對稱的映象,沒有任何熵增的痕跡。
"他們叫它'完美淨化劑'。"少女的聲音帶著顫抖,"接觸到的植物都會變成鏡面,不再生長,不再死亡......"
亞當的翡翠晶片突然發燙,晶片表面浮現出羅金鳳的虛擬影像——那是0號地球葉家小妹的基因資料投影。影像中的女孩正在青桐樹下培育花朵,她的指尖掠過花瓣時,每片葉子都呈現出不同的熵增形態。亞當感到胸腔裡有什麼東西在共鳴,那些被雨林記錄的意識光點突然匯聚成六芒星的形狀。
第二節 鏡面黃昏的侵襲
夕陽將地平線染成血紅色時,天空中出現了金屬蝗蟲群。它們翅膀振動的頻率與亞當鎧甲的甲蟲產生共振,讓他的聽覺系統出現重疊音效:一邊是葉雲衡狙擊槍的上膛聲,一邊是機械教廷的齒輪轟鳴。
"保護生命之樹!"部落長老的呼喊透過藤蔓網路傳來。亞當抬頭,看見遠處的生命之樹——那是雨林的核心,由奈米機械藤與原始植物基因融合而成的巨樹,樹幹上鑲嵌著七枚彩色水晶,其中一枚正發出微弱的藍光。
蝗蟲群傾瀉下銀白色的雨。亞當左臂的仿生肌肉瞬間硬化成防護盾,擋下第一波鏡面農藥。他聽見身後傳來慘叫聲,轉頭看見一名部落少年被粉末濺到手臂,面板正在迅速結晶化,眼中倒映出無數個相同的自己。
"抓住我的手!"亞當抓住少年的手腕,翡翠晶片爆發出強光。少年手臂上的鏡面開始龜裂,露出底下新生的綠色絨毛——那是雨林意識賦予的臨時保護。但更多的蝗蟲群壓了過來,亞當感到鎧甲的甲蟲正在大量死亡,它們的屍體化作金色粉末,融入他機械臂的裂痕中,裂痕裡隱約浮現出葉家兄妹的笑臉。
"醒醒啊......"亞當對著生命之樹低吼,機械拳砸在樹幹上。那些鑲嵌的彩色水晶突然同時亮起,亞當的意識被拽入一個光怪陸離的空間:他看見機械神權宇宙的自己正在穿越維度裂縫,手中握著熵增結晶;蒸汽魔法宇宙的亞當正在鍛造熵增齒輪,爐火燒紅了他的護目鏡......
最後,所有畫面匯聚成0號地球的青桐樹,樹下散落著六塊意識水晶。當亞當的指尖觸碰到代表羅金鳳的綠色水晶時,生命之樹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機械藤的根系破土而出,在空中編織成巨大的樹冠